一场乱糟糟的梦后,她被晏衡哄睡着了,可是没想到这噩梦又来了第二场。
……
“妹儿,快起,我要吃鸡蛋羹……”
“妹儿,你头发真好看,就梳咱妈给你梳的那个四股辫好不,我爱看……”
“呜……喜子它咬我腿,好痛啊,妹儿给吹吹……”
挣脱了梦境后,她抑制不住地急喘气,黑暗的视野中仿佛还能看到那张清秀的面孔。她刚才居然梦见她因为车祸去世多年的哥哥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很少梦见他哥哥,就算是偶尔梦见了,他哥哥也是作为配角出现在她梦里面,而像这样他直接对自己讲话的梦境,从这次以前真的从没有过。
“又做噩梦了?”他跟着她坐起来,在她背后垫了枕头,但舒楚却直接倒在了他肩膀上,他顺势搂住他,有意以调侃语调说话让她轻松,“你今晚的梦做的还分前半场、后半场?看来,回去很有必要帮你制定运动计划,压力太大,如果没有发泄出口,晚上就会睡不好。”
“晏衡,我梦见我哥了……!”舒楚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我梦见他站在一辆灰色小轿车旁边,浑身是血,站也站不稳,但看见我来了……就支撑着往我这儿走,我想走过去扶他一把,可谁知道他中途摔倒了,我吓坏了立刻冲上去,但我哥倒地后,身体就好像开始蒸发成一团血雾,我还记着他的脸彻底消失前,看着我的那种绝望的眼神。”她微微抽泣起来,“你说是不是我错了?如果我放弃上学,在家好好看着哥哥,他就不会死了……?”
“有些意外不是你想让发生就发生,不想让发生就不发生的,我们都被命运左右,能做的就是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再说了,你哥大你那么多岁,又是男性,他真要跑出去,就算你在,也拦不住他。”他猜想她今夜的反常,是因为像个机器人一样忙了两个月,一刻也不得停歇,现在被带出来,人好不容易松懈了,那些潜藏在她心里的消极情绪便无可遏制的加倍袭来。
舒楚理智上承认晏衡说的有道理,可是心里却一直没过去,她缓了一缓,跟他说自己没事了,然后起身换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晏衡自然看得出她没讲实话。不过他想逝者已矣,他相信以舒楚的坚强,应该更想独自应对情绪的低谷,他认为给她独处的时间及空间比一味劝说有效。
他此刻的想法没什么错,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到这天下午的时候,尽管舒楚的心情几乎已经平复了,可由于一场突然起来的意外遭遇,竟再次激化了她的情绪。
他们中午用餐时候,舒楚脸色已经好了,就是人看着有些懒懒的,好在食欲很不错,吃完主餐觉得餐厅的食物很对口味,又外带了蛋糕和炸鸡翅,还有餐厅的秘制饮品,前往目的地的一路上她的嘴基本没停过。
“你是不是紧张?”司机将车开在前后都看不见一辆车的马路上,周围绿化很好,遮蔽了一半阳光,晏衡看着大口嚼食物的舒楚问道。
她嚼尽口中食物,拿出张纸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压低声音凑近他说,“我好像是……那个快来了。特别容易饿。还有就是……”她离开他,向后靠到车座椅背上,手搭在自己心口上面,“心跳得很快,总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件。所以……特别想吃些甜食。”
人心情不安定会靠食物来疏解,这些都是正常的,晏衡并没太在意,“你一直神经衰弱,再加上太认床了,昨天没睡好,睡着的时间又都在做梦,才导致心律不齐。别自己吓自己,我在你身边一直陪着,还能出什么事?”
“是,是……大人这么睿智,是小的多心了。”舒楚说着俏皮话,想让她放心,但是头转向车窗时,面孔上却呈现出一丝不安的神色。
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呢?
晏衡挑的房子在城市很僻静的一处,周边区域都开发得差不多了,周围环境并没有那种施工时尘土飞扬的嘈杂,可因为在此购房的人多是作为投资或养老、度假房使用,便显得格外人烟稀少。
他们到达小区,找到楼号,然后坐电梯上去后,发现里面居然有工人在忙活,舒楚不解地看了晏衡一眼,晏衡笑着回答说:“我只是安排工人对地面和墙面的基础处理,剩下的怎么装全由你说了算。”
“其实你品味比我好,房子你来装修估计很大气。”她摇了摇头,有些不自信,“我决定的装修风格,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
两人转到了卧室门口,里面的工人正好要去外面补充材料,与二人打了声招呼后,擦身而过。他们进入面积很大的卧室后,舒楚正环顾四周,方才听见晏衡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不是有个成语叫‘爱屋及乌’?我喜欢你,怎么可能不喜欢你选定的装修风格?”
舒楚听得耳朵烫烫的,眼神躲避开来,没在看他,“那个……我去阳台看看……”她推开玻璃轨道门,站在露天的阳台中,闻着咸湿的空气味道,心里记挂着他还站在自己身后的房间中,心中涌起的感觉,竟有些似曾相识。
很多年前,晏衡曾租下的那间公寓可没有现在这间这么亮堂,只有两室一厅,也有个阳台,但面向的不是大海,而是一条喧闹的街道。
夏天里,她会坐在阳台上摇着扇子吃冰淇淋,那盛着冰淇淋的塑料碗,她就搁在自己大腿上,凉凉的很舒服。
而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