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笑道:“江南百姓对姑爹感恩戴德的多,就是那些读书人家,大多数对姑爹也是极其佩服的。他们怎么会围着承宣布政使衙门,给姑爹添麻烦呢?我看那些盐商们想雇人也有限吧?也许围着承宣布政使衙门的百姓其实在家里都是呼奴唤婢的金贵人儿呢。”
惜春道:“不过。也许这里面的确有百姓受了别人的煽动蒙骗也未必可知?”
迎春道:“即便是受了煽动蒙骗,在和承宣布政使衙门外呆久了,自然也会知道了实情。也许只要有人登高一呼,那些受了骗的百姓们就会主动把那些闹事儿的人给抓起来了。”
惜春拍手笑道:“是啊是啊。那些盐商们如果真的敢这样做。就等着倒霉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些盐商们作威作福惯了,也该吃吃苦头了。”
随着惜春和迎春的一问一答,甄侧妃终于坐不住了。
没错儿。她接到娘家的信件,自然是知道娘家在这背地里的手脚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娘家势大权大,在金陵又是手眼通天的人家,就是皇家也要顾及三分。所以在北静王府的时候。就是面对北静王正妃,她也带着几分骄傲。可是现在,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危机。
的确。甄家能够成为金陵的地头蛇。能够在盐政上一言九鼎,除了甄家的确有几分能耐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皇家的宠爱。但是,如果这次蒙骗煽动百姓们闹事儿的事情真的被人抓住了把柄,那么她们甄家就死定了。
就在甄侧妃有些心慌意乱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激烈的犬吠,然后就是喧哗声。可把她着实吓了一跳。贾母赶紧派人去问是什么缘故。少时下人回来说:“老太太,请您放心,不过是几个小贼,想借着我们老爷大寿,府里忙乱的机会摸进来偷窃。如今已经被拿住了。”
贾母道:“阿弥陀佛。好端端的,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进来了小贼了呢?”
惜春道:“就是这白天,他们摸进来才不容易被人发现呢。晚上黑灯瞎火的,客人们大多回去了,巡夜的人也都开始晚上的活计了,看见不认识的人,哪里会不问的?只有这白天,人来人往,不少客人都带了小厮随从过来,各处的人看见了陌生人才不会怀疑。只是我们宁国府跟别人家不同,我父亲爱狗也会养狗,几个要紧地方就养着狗狗呢。狗狗可比人警觉多了。如果哪个小贼胆敢往这内宅来,绝对要他们好看。”
“你就不怕伤了客人?”
“今天可是要紧的大日子,各处地方都有人守着。至于来这里,总共也就两条路而已,都是有丫头婆子守着的。就是那些小厮们乱走,也不可能走到这后头来。所以,能够被那边的狗狗咬住了的人,绝对不是客人,也不会是客人们的随从。”
甄侧妃听了心里更是发苦。却也只能带着一应女眷出来张望了一回,又装模作样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什么随从而是她专门找来捉弄林家姐妹的。如果林家姐妹在这宁国府里出了事儿,谁都不会怀疑到她甄侧妃的头上去。这个点子,当然来自年初,贾母的生日里发生的故事。如果事情成了,那么管家不利而丢人的事这宁国府,因为倒霉而丢人的是林家姐妹。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到她这位北静王侧妃的头上。因为这样的事儿在贾家是有前科的。
可是甄侧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千算计万算计,居然在最后的关头栽了跟头。
宁国府里养了一群又一群的恶犬,还专门养在了内宅。
甄侧妃微微哼了一声,却不想被忠靖侯夫人看了个正着。
忠靖侯,人如其名,是因为对皇室的忠心才得了这个爵位的,跟贾家这些有着各自的小算盘的人不同,史家的两个侯爷都是有些直性子,或者说他们的头脑都有些简单。所以,无论是现任的保龄侯爷好,忠靖侯爷好,都只忠心于那把椅子上的人。他们兄弟二人尚且如此,作为他们的妻子,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都嫁鸡随鸡,也只忠心当今皇帝一人。就是皇太子殿下,他们也不买账。
作为贾母的侄子和侄媳妇,保龄侯夫妇和忠靖侯夫妇都很清楚自己家这位骄横的老姑奶奶的为人,也很清楚贾家对权力的追逐。更清楚贾家在背地里做的那些投机倒把的小动作。不要说两位侯爷了,就是两位侯爷夫人,她们都知道这种行为的危险性。这才是如今的史家人能不来贾家就不来贾家的真正原因。
当然,如果不是这次贾敬整顿了宁国府也整顿了贾氏一族的家学。如果不是秦可卿在当今皇帝面前过了明路,如果不是贾敬是进士出身,如果不是宁国府派人送帖子的时候说了林家姐妹的事儿,他们也不会来。
不过。史家两位侯爷也是留了后手的。虽然大人来了,可是自己的孩子却是一个都没有带,家里那么多的孩子。就带了史湘云一个侄女儿。
现在甄侧妃对林家姐妹的态度。更是让敏锐的忠靖侯夫人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且,忠靖侯夫人也非常肯定,这绝对是这位侧妃娘娘的自作主张。以北静王的谨慎,北静王府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看来这位出身甄家的侧妃娘娘也不过如此,希望她不会就这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