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刑此番来黑水洞,倒也不是两手空空,一无所得。至少他解决了一个潜在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太过狡猾,若不是被青儿识破的话,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未曾料到那黑水洞主身为道君亲传弟子,人品却如此败坏,实力又如此不济。
只是目前还有一个难题:那一洞的魔女该当如何处理?
这些女子或被拐来,或心甘情愿死心塌地跟着他,但既然身在魔道,必定不会是善女子。
虽然魔道中也有如贺隐芝一般因执而魔,本性良善者,但聂刑更愿意相信,十有八九的魔道中人,不可能做朋友。
所以当贺隐芝这样问他时,他只是淡淡地答道:“杀无赦。”
其时那些魔女失却了依托,或惊或怒或哀或恨地看着聂刑,听到了他这三个字,情绪更加波动。
其实聂刑的思路很简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呆在黑水洞主身边的,绝对不会是好人。
不过温青毕竟心软,道:“聂郎,还是容我看看再说。”
聂刑道:“好罢。”
于是贺隐芝喝令那众魔女一字排开,由温青挨个审视。大家都非常听话,十分配合。只因为有不听话的几人,早已被聂刑当场格杀。
“洞中所有人都到齐了么?”贺隐芝发问道。
确实都到齐了,大家不敢不来。
于是温青逐个逐个观望过去,最后叫了四个人出列。
“聂郎,这四个人不应该被杀掉,她们都有苦衷,而且尽力与那恶人周旋了。”温青最后得出结论。
聂刑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道了一声:“好!”便命令那四个人站到自己身后。
杀!
举手抬足之间,那其余众魔女所站立的地方,已经变作了焦土,哀嚎惨叫不绝于耳。
然而这丝毫没有扰乱聂刑的心意。
贺隐芝亲眼目睹了这惨剧,终究不忍地背转头去。他时时在想,聂刑这样残忍和杀戮,究竟是对还是错。
而聂刑已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一脸淡然地道:“隐芝,倘若你觉得杀戮违背了你的本心的话,便无须如此,只须操持本心即可。然而朕不得不为之。与魔道中人谈论五德五常,无异于对牛弹琴。唯有以杀止杀,方可立身于这魔道之中。”
想要在魔道的浊流当中立身成圣,本就不是一条坦途。而历来仙真大德,也都是敬而远之,不见为净。唯有聂刑阴差阳错,投身魔道,更要凭借魔道之力而对抗杀劫,证得混元。
温青也亲见了这一切,然而她并没有隐芝那般优柔,因为她知道,聂郎在哪里,她便在哪里,而聂郎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这并非是因为爱情的盲目,而是心意的相通,还有信任。
那四个侥幸存活下来的魔女眼见同伴的惨死,非但没有难过,反倒是拍手称快。
终于从这囚笼里面逃脱了!
这再次让贺隐芝那不甚灵光的老头大跌眼镜。
那四女子跪倒下来:“多谢陛下不杀之恩,陛下明察秋毫,惩恶扬善,令我等四人终于摆脱牢笼,愿誓死追随陛下。”
聂刑听她那四人的口气,也是吃了一惊。笑道:“尔等不必谢我,真正明察秋毫,惩恶扬善的,是瑶光仙子。尔等要谢便谢她吧!”
那四人又朝温青跪下道:“多谢瑶光仙子!”
后来,那四人成了温青的贴身护卫,因擅长用剑,而唤作瑶光四剑。分别是:心剑,意剑,灵剑,明剑。
瑶光仙子看人的眼光,从来都很独到精准。
温青见得诸事已妥,便将那紫金红葫芦朝天空一丢,口念咒文,那葫芦瞬间变大,落到黑水潭中,稳稳当当地浮在上面,如同一只扁舟。
于是聂刑众人随同那四个女子一同上了那葫芦船,向着岸边驶去。
那四个女子不约而同地回望了渐渐远离的黑水洞一眼,相视一笑。神情皆是快意无比。
再见了,这可恶而令人憎恨的地方,我们终于熬出头了,从今往后,便可用手中宝剑,建功立业,成就不世之功。
而后她们回转头来,无比坚定地向远方望去。
葫芦船已经驶到岸边。
众人下了船,温青收了那葫芦,递与聂刑。聂刑笑道:“我也是得物无所用,还是你自己保管吧。”
温青也笑道:“那正好。以后太上道君亲自来找我讨要葫芦,顺带治我个杀徒之罪,那便好了。”
聂刑道:“老倌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只管放心。”他牵起温青的手,“何况,谁要是敢来欺负你,我跟他没完。”
温青冲他一笑,便将葫芦收进了怀中:“你可要好好保护好我哦,我当真是个柔弱的女子。”
聂刑道:“当然!我一定会把我家青儿捧在手里,放在心口的。”
逗得温青噗呲一声笑道:“你何时开始这般油嘴滑舌了?”
聂刑道:“我一直都是这般油嘴滑舌的啊,只是以前没有机会展示罢了。我这般精明,当然是一个很懂情调的人。”
于是他也不顾及贺隐芝等人的感受,当众把青儿搂在怀里。
现在好了。
现在可以天天看着你,跟你油嘴滑舌了。
等这一天,等了我足足一千五百年。
青儿也温存地看着他,即是苦涩,又是幸福。
聂郎,我又何尝不是!
但愿从今往后,再不分离!
贺隐芝待得那两人打情骂俏够了,方才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陛下,接下来我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