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刚从手术室里出来还在清理的时候就听见小护士来报说院长在办公室等她,透过口罩她清浅的声音被淹没了许多:“好,我一会就到!”
换了白大褂出了更衣室就往院长办公室赶,路晨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候找她应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吧?
赶到院长办公室门口刚准备敲门才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隐隐约约飘出院长健朗的声音:“经过会诊确认,您母亲的病属于终末期心力衰竭。”
既然院长有客人那她还是等会再来,想着转身刚准备走,一句清简的回话蹿入她的耳膜:“怎么治?有几成把握?”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在路晨原本平静的心里激起涟漪千丈,这声音……就像是梵音古寺中的晨钟暮鼓,只消一声便是清明心眼,醍醐灌顶。
她慢慢的后退倚着门透过缝隙看进去,看见那个和院长面对面站着的男人,整个人就跟被钉在原地了一样动不了步子。
朝南的办公室光照很好,办公桌后面就是一片玻璃幕墙,阳光透过玻璃不仅仅照亮了整间办公室也照亮了那个离她一门之隔的男人:如雾的星眸,优美如樱的薄唇,一头短发黑亮柔顺,白衬衣的领口微微敞着,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同款同色的西装裤外加黑亮的皮鞋,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而至的天上的神一样沐浴在金色阳光里,宁静的仿佛行雕一样。
里面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传出来,就像无数把锋刃一样搅着路晨的心脏。2
“一般来说器官的末期衰竭系统的内科治疗或常规的外科手术均无法使其治愈,但是可以进行心脏移植,倘若移植成功预测寿命可以延长一至五年不等。”
顾绍恒被ct片的灯箱刺的有些发晕,眼睛有些酸可终究还是被他隐忍下去了:“做……
不论多大代价都要不惜一切的保住我母亲,一切都拜托院长您了!”
院长慎之又慎的开口:“既然您选择做手术,那我就有义务提醒您,这种高难度的移植手术风险很大,再加上您母亲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很低,最坏的打算也有可能根本就下不了手术台。”
顾绍恒环臂低头想了想,在抬头时俊逸的脸上写满了肯定和信任:“院长您是心外科的泰斗,有您亲自操刀,我有信心!”
老爷子摇了摇头:“我很久没有上这么大的手术了,而且手术时间近十几个小时,我精力有限恐怕撑不到最后,如果顾先生信任,我安排我的徒弟来做这场手术,她是牛津大学心外科临床医学的博士,在英国参加并主刀过很多次重大器官移植手术,如果顾先生愿意,我安排你们见一面,针对您母亲的病情你们互相做一个了解和探讨!”
顾绍恒蹙眉有些疑惑:“英国牛津大学?刚刚回国?”
提到自己的得意门生,院长笑的脸上褶子都少了许多:“n大医学院的高材生,两年前回来之后在我们医院心外科待了一段时间,后来去英国牛津读博三年,刚回来就被各大医院抢着要,小丫头知道投桃报李还是回了我们这,现在是心外科的主任。”
顾绍恒垂眸,窗外的阳光停留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薄唇轻启只听见他清冷的声音:“那就拜托院长了!”
终于路晨心里某个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如火山般爆发,快速跳跃的心脏伴随着的是倾刻落下的眼泪,喉咙里仿佛火在灼烧一样痛的连吞咽似乎变成了奢望,支离破碎的声音漾开:“顾绍恒,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会这么快见面?声音残破却清晰她本能的捂住了嘴,可却还是惊倒了里面的人,仓惶之下准备逃却听见里面清晰传出的院长的声音。
“是路晨吗?门没锁直接进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喉咙间溢出的声音却依旧微颤:“好……”
无数次幻想过和顾绍恒再见的各种场面,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坦荡的去面对他,然而当这一幕真真实实上演的时候,她却胆怯了,胆怯到她推门进去的时候脚都是在抖的。
院长见路晨进来连忙热情的向顾绍恒介绍:“这位就是我说的心外科的路晨,路主任!”
顾绍恒微微扬起眸,卷翘的睫毛仿佛被阳光照耀的仿佛鎏金了一般,看向路晨的时候眸光深沉锐利并透着股子果不其然的淡定,其实早在院长刚刚说英国牛津毕业的海归时他心里就洞察一二了。
路晨,走了三年终于舍得回来了……
面对顾绍恒,路晨的心停跳了两拍,紧接着便是如马蹄声一般急促的跳动,这么久了,他竟一点都没变。
比起路晨的慌张,顾绍恒淡定的简直让人感觉到窒息,他表情无异一步步走到路晨面前径直伸出手:“路主任,幸会……”
路晨看着那只白静的不像话的手愣是呆傻一般,心里仿佛有千万个犹豫,千万个纠结,就在她考虑是不是要去回应这个握手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苍老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一抹尴尬:“路晨,这位是力扬金融的首席分析师,顾绍恒!”
路晨嗯了一声伸手回应了顾绍恒的那个握手,他的手好冰好冷仿佛一块千年寒冰一样,她想她的声音可能低到了只有她和顾绍恒两个人能听见了:“院长,我和顾先生是校友!”
顾绍恒听她这么一说自然而然的笑了一声,那笑听在路晨的耳朵里多多少少透着股子鄙夷和不屑!
声音虽低可院长还是听清了,连忙拍手:“既然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