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下午总是午睡的好时光,一躺便可睡至傍晚。
但这个下午我们寝室谁都没有睡着,不仅如此,全校所有学生也都没有。
那时我正躺在床上看一本短篇准备入睡。突然床不自觉地摇晃起来,我以为是邻床的徐峰一边听歌一边跟着音乐节奏用腿蹬床,却发现寝室所有人此时都坐起来了。此时外面不知谁一边跑一边喊:“快跑,地震!”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是带着耳麦的徐峰,随即我也跳下床,往门外奔去。徐峰率先冲出去宿舍楼,我们紧随其后。跑到操场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很多人站在外面了,并且还有很多人陆陆续续从寝室跑出。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詹筱的电话,但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我挂了接着打还是提示在通话中。此时徐峰问:“雷一凡呢?你们看见雷一凡了吗?”我望了望四周,的确不见雷一凡。此时电话响了,是詹筱。
“你在哪儿?”我和詹筱异口同声对着电话喊。
“我在操场,你呢?”我抢先说。
“我也在操场,怎么没看见你?”詹筱说。
“我在靠篮球场这边,大家都在这。你赶紧过来吧。”我放下电话,看见雷一凡才跑到我们跟前:“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看到雷一凡的时候我们怔住了——他一手拽着他的吉他,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百年孤独》,后面背着一个包,打开,里面装满许巍cd和吉他谱。
徐峰说:“你这么晚出来就为拿这些?”
旁边一抱着笔记本的同学见雷一凡说:“你怎么拿这些东西啊同学?你应该拿点别的贵重物品,比如我这样的。”
雷一凡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脑子里想到的就只有这些。”
这时詹筱和夏荷也都过来了。
詹筱说:“刚才我拨你的电话提示说正在通话中。你没事吧?”
没一会儿,校园里响起广播,证实刚才刚刚发生地震,震源在四川省一个叫做汶川的县,里氏震级8.0,自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的一次地震,目前灾区灾情严峻。
第二天各系各班级纷纷在校园里开展了募捐活动,号召老师和同学献爱心,为灾区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马强二话没说,奔进寝室把自己的电脑装了箱,拖进二手市场折换成人民币一千二百元投进了募捐箱。马强说开始那二手市场电脑男死活不同意,说撑死一千,一个子儿也不加,好说歹说都没用。最后马强冷冷地说道:“我电脑里别的东西都没有,全他妈这东西。”说完打开电脑,映入眼帘的满满地都是毛片儿。从欧美至日韩,种类丰富,样式经典。每一部片子旁还有马强对每一部影片作的影评。
“这是我从中学就开始收集,并从上万部影片中精选出来的。你要么给我加两百,要么我他妈现在就把这东西全删了,卖谁不是一千?”
那电脑男看了目瞪口呆,装模作样地拍了拍马强的肩膀说:“别冲动嘛,看在迫切为灾区捐献爱心的份儿上就再给你加两百吧!”
徐峰说马强为灾区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他也该做点什么。然后毅然把自己心爱的随身听交给马强,要马强帮忙折成现金。马强说:“要帮忙折成现金可以,毛片儿我可没有了。”
我和詹筱也各把自己半个月的伙食费捐了出来,这些钱可以让我和詹筱过得更滋润,但把它留给灾区或许就能挽救一个垂危的生命。
我问雷一凡捐多少,雷一凡说:”我不捐。“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不捐,我已经决定去灾区了。”雷一凡淡淡地说。
我说:“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这时我才注意到雷一凡正弓着身子收拾东西。
我说:“你别冲动,发生地震大家都在关心灾区的安危,但不一定非得去那儿”
“我不是冲动,昨晚我就已经想清楚了。”
“灾区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余震。”
“所以灾区的人才更需要帮助。”
“那你怎么去?灾区交通设施都被地震摧毁了。”
“总有办法的。”
“夏荷呢?要不要跟他说一句?”我问。
“等我走了之后你再告诉她吧。“
“学校这边怎么办?老师问起来怎么说?”
“你会帮我解决的,不是吗?”
雷一凡走的时候,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提起他的包说:“我送你吧。”我知道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甭送了,我自己一人儿就行。”雷一凡从我手中接过行李。
“帮我保管好我的东西。”雷一凡瞥了一眼竖放在他衣柜里的吉他。
“放心吧。”
“保重。”雷一凡拍了拍我的肩膀。
“保重。”
“雷一凡呢?”马强帮徐峰把随身听折现回来问。
“走了。”我坐在床上靠着墙壁拨弄着雷一凡的吉他。
“去哪儿了?”
“汶川。”
我们把雷一凡离校的事情告诉夏荷的时候她正在吃饭,只是哦了一声。我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她抬起头说:“是去汶川了对吧?我知道了。”据雷一凡后来说,那天早上他下火车手机开机的时候,里面满满的都是夏荷的短信。
雷一凡只在下火车的时候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到成都了,之后直到他回来我都没和雷一凡再通过话了。每次打他电话也都提示不在服务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