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许巍出了第五张专辑《爱如少年》。
雷一凡和我迫不及待地买来听。雷一凡买了一张,我买了两张,自己一张,送詹筱一张。我用礼盒纸包好,里面放了一张纸条,写着:最爱的碟,赠最爱的人。
詹筱兴奋地拆开包装,看见是碟说:“哪儿有送别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的?只有送别人别人最喜欢的东西。”
我这才想到光顾着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以为被人也跟自己一样。我有些失望说:“你要不喜欢还我,我送别人去。”
“谁说不喜欢了?”詹筱把它放碟盘里,按了一首《我们》。
“我觉得许巍歌儿挺好听的,跟别人的歌曲不大一样,特别自然,如天籁,而且让人思考。”过了一会儿詹筱又说:“其实我觉得送别人自己喜欢的东西比送别人别人喜欢的东西更难,后者送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前者却需要放弃的魅力和与人分享的品质。”
那天黄昏我们把专辑里的歌都拷进mp3,三个人坐到日语系对面的草地上面对着小河,一遍又一遍听着里面的歌儿一直到天渐渐地黑了。后来詹筱睡着了,靠在我的腿上,我悄悄地把詹筱放到草地上,从寝室里取来了我的外套和吉他。把外套披在詹筱身上的时候詹筱醒了,我刚要问她要不要回寝室她突然说:“何仕,给我唱首歌儿吧。”
我把吉他架在腿上,开始扒专辑里的歌,一首接着一首。雷一凡说,你们等会儿,我也把我的吉他拿来,一把吉他没意思。
雷一凡的吉他声也加了进来。
那晚我、詹筱、雷一凡都没有回寝室。我们就这样唱一会儿,躺着休息一会儿。后来大家都累了就都睡着了。我搂着詹筱,雷一凡搂着吉他。凌晨的时候我醒了,冻醒的。睁开眼睛,望着天空已开始泛白,我转身欲睡去却发现再无睡意。于是我干脆坐起来,我看了看詹筱,她在我的外套下熟睡,甜美宁静。我看了看旁边却不见了雷一凡,同时不见的还有他的吉他。我站起来四处张望,不小心踢到了我的吉他,吉他“当”的一声,声音在沉寂的夜里回荡。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吉他声,琴声若隐若现,我知道是雷一凡。詹筱被刚才的声音惊醒,披着外套站到我身边,我想她也睡不着了。
我们寻着吉他声,在操场看台的台阶上找到了雷一凡。
“你们醒啦?”雷一凡停止弹奏。
“睡不着了。”我在雷一凡旁边坐下。
“在这个时候弹琴的感觉很不一般吧?”雷一凡把吉他夹在腋下说。
“我也觉得这个时候很不一样。”詹筱也在我身旁的台阶上坐下。
“弹很久了吗?”
“有一会儿了。”
我们坐在那很久谁也没有说话,大家好像都在享受凌晨的宁静。雷一凡突然站起来把吉他放一边,爬到看台楼梯最上面的一个坐下,朝下面的我说:“上来吧,上来看看校园。”
我和詹筱也爬上去坐下。校园此刻正倾倒在我们脚下,被一览无遗。风呼呼地在耳边依然忽有忽无地刮着。从校园网球场那边的小山坡刮到宿舍楼、教学楼、篮球场、操场,我们能清晰地听到风穿过校园绿荫带里的树的声音。此刻校园在皎洁的月光下,校园里除了我们三个再也没有别人。我心头忽然涌上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我熟悉校园的每个角落,一草一木,一花一石。可现在我忽然觉得现在感受到的校园的一切都是从未感受过的。像是带着熟悉的感觉换了一个场景,坐在别的校园。可你清楚地知道,这确确实实就是自己的校园。
“我不会呆在这里太久了。”雷一凡忽然淡淡地说。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我,而是环顾着脚下的校园。雷一凡望着校园的时候好像带着思考,他会偶尔停在某一处忽然不动,像是陷入沉思。我才明白他的环顾不是在欣赏,而是在道别。
虽然雷一凡一贯如此,但此时我和詹筱还是觉得突然:“你又要走?”
雷一凡把眼神收回来淡淡地哼了一声。
“你去哪儿?为什么要走?”我追问。
“还没想好去哪儿,但总是要离开的。”
“上次不是离开过一次吗?”詹筱说。
“这次和上次不大一样。”
不一样?我心中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可我却无法体会这三个字在雷一凡心中是何种更深层的意思。顿时我们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们又都沉默了。
“我想大概这跟你这次出去找上次那老头有关吧?”我觉得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开口问道。
“有点儿,不过最后想到离开的是我自己。”
“我很好奇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我问他问题。”雷一凡一共花了整整一个小时说了他从五一我们去庐山碰巧和老头聊天再到十一是找他的事儿。
“过桥的时候是我们先到,你们那时候还在桥上。我就和他聊天,我发现我生活中的一些困惑在他那都能得到解释。他的解释并不一定就是答案,生活没有答案,或者说每个人的回答都是答案,因为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但他的话却让我得到启发,引导我寻找自己的答案。”
“所以你想去寻找你的答案?”
“是的。”
“可是你现在还在在校,你难道不打算念完吗?毕业后再去也不迟啊。”
“为什么非要毕业后呢?”
是啊,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