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金涛的脑子转得极快,只一眨眼便想到了上次和阿莲的表哥见面的情形。阿莲曾经说过,她的表哥是什么七十六号的。他当时就动过干掉阿莲灭口再换个住所的念头,却因为沉迷于阿莲的温柔乡而打消了这种想法、仅仅带着阿莲搬进日本租界居住以为就此万无一失。哪里想到敌人还是循着这条线索找到了自己。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董金涛暗自悔恨不已,我当时要是扔下阿莲独自逃走也不会有今天被敌人抓住的下场,阿莲也不会被撞得生死不知了!
一想到苗翠花刚才用力推开他、用柔弱的身体迎向疾驶而来的轿车的情景,董金涛的心就疼得宛若刀割一般。
李士群在小丁说话的时候一直冷眼斜睨着董金涛,等小丁说完他又不紧不慢的踱到了董金涛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尊敬的董金涛先生,我想你不会再否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了吧?我们已经找了你很久啦,你也不必再像新媳妇似的羞羞答答、不肯认账了吧?
董金涛嘿嘿冷笑着道:李士群,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从我这里你什么也不可能得到!他这么一说不啻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李士群见对方承认了自己就是董金涛后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在他看来,所有的地下党分子在落网时都是这么嘴硬的dadash;只不过在领教了七十六号的手段后就没有几个人还能这么硬气了。
是嘛?李士群依然保持着他微笑的形象以示自己正全局在握,那我倒是很愿意请教请教了!
来人,把他给我押回去!李士群高声命令着,押着董金涛、带着三具尸体浩浩荡荡的回七十六号去了。
...
董金涛已经被七十六号逮捕的消息传到梅机关晴气将军那儿的时候晴气将军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把吉野少佐骂得狗血喷头: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佘曼诗就在你的手里,你只要给她点小颜色看看就能知道董金涛的确切情报,你却耽于她的美色、对她百依百顺,连她的情报也是像挤牙膏一般断断续续地说出。你根据她提供的情报虽然拿到了中田英寿的保密簿,可两次设伏捉拿董金涛都被他逃掉,就连捉拿董金涛手下的田神父也是功亏一篑...本来,我们手里有佘曼诗可以说是占尽了先机,可是每一次行动却总是差那么一口气,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吉野少佐的冷汗滚滚而下,贴身的衣物早已经湿透了。但晴气的问题他却不得不回答:是卑职骄傲自大,总以为用我们胜券在握,并没有估计到敌人也是个中高手,把复杂的情况想简单了,才铸成了大错!
是嘛?晴气将军冷冷地笑着,眼角眉梢间满是轻蔑与不满,要是真的如你所说你也早就应该吸取教训、捉到董金涛或是田神父了。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吉野少佐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晴气将军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劲地擦额头的冷汗。
我来替你说吧!晴气将军靠在椅背上跷起了二郎腿,你之所以屡次失手都是因为我们的一举一动敌人方面都了若指掌!所以他们才能有所准备、每次都能从我们设下的陷阱中逃出生天!
吉野少佐见晴气将军面带杀气哪里还敢接口?只毕恭毕敬地立正倾听着。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晴气庆胤瞥了眼如坐针毡的吉野又慢悠悠的说道:一种可能是你的大美人佘曼诗女士压根就是地下党放过来的倒钩dash;她从来就投降过我们、一直在牵着你的鼻子走!
不可能!吉野像触了电似的跳了起来,这绝不可能!
晴气将军并没有理他,继续慢悠悠的说道:这不可能?好,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
面对晴气将军冰冷的目光吉野少佐已经不敢吱声,尽管自从上次在广末良子家的壁橱里旁听了晴气庆胤和广末良子的苟且之事后他对晴气的尊重早已大不如从前,但晴气的职位所代表的权威却令吉野不得不保持敬畏。
晴气将军掏出一盒白壳子的竹健牌香烟,用他的银色郎森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悠然吐出几个淡蓝色的烟圈来。
那烟圈缓缓地向天花板升去,却在半途中散开成一团诡异的烟雾。
那么,剩下的一种可能就是...你!吉野木根少佐、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学生、我最得力的助手、我最信任的部下、我最最亲密的伙计dash;实际上是一个共党分子!
我?共党分子?吉野少佐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他若是不能洗清自己的话仅这个共党分子的头衔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老师,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共党分子呢?
吉野少佐改口称晴气为老师就是在打感情牌,可以唤醒晴气内心里那段满是温情的师生情谊来。
但铁石心肠的晴气庆胤将军又岂是吉野的这种小把戏所能打动的?他又深吸了一口烟却不吐出烟圈,只移开了目光投向窗外dasdadash;那是日本的方向。
你在家乡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叫做藤原纪乡,和你是铁哥们,你不否认吧?晴气将军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的冰冷平静,仿佛只是在和吉野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吉野额头的冷汗却冒得更多了,一听到藤原纪乡的名字他的心就沉了下去。但他却不得不竭力保持着镇定、用一种若无其事的语调反问道:是呀,他是我的铁哥们,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