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与洪老头说话的男人，竟然是林蔷蔷坠楼案时给夏晓漫做笔录的李队。
他的身后，还站着四名便衣，这回夏晓漫和谢亦扬就是想跑，恐怕已是跑不掉了。
洪老头神情中满是好奇和狐疑：“国锋，这俩小崽子犯啥案呀？用得着你亲自过来？”
李国锋嘴角挂上一丝笑意，只说了句“局里的事，洪叔就不用再问啦。”便瞧向夏晓漫和谢亦扬，不冷不淡说道：“两位，走一趟吧。”
夏晓漫有些惊诧，惊诧的自然是这刑侦大队的大队长竟然会亲自过来找自己，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
但更惊诧的，是他面对这个平日里只在管理处混饭拿工薪的洪老头时，神情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敬意，他俩到底啥关系？
一名司机，李国锋、夏晓漫和谢亦扬，四人不足以撑满十座的奔驰斯宾特，车厢内显得有些清冷。
李国锋看了看夏晓漫，又望向谢亦扬，淡淡说道：“蒋凯，你让我们好难找呀。”
谢亦扬没有说话，除了夏晓漫，此时不会再有谁知道他不是他，但多说多错，李国锋既然是刑侦队主队，自然不傻，一旦对答得与蒋凯的风格有出入，必然会露出破绽。
因为谢亦扬的沉默，车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死寂起来。
斯宾特的隔音效果极好，好到听不到发动机“突突”的声音，好到四人均匀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车子没有开往警局，而是跟着另外搭乘着三名便衣的suv开上高速，绕出了市区，夏晓漫惊诧，蹙眉质疑：“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
李国锋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夏晓漫颇感吃惊，李国锋的眼神里，明显有着质疑。
他在质疑自己什么？
车速减慢，前边山林中临时搭建起的帐篷引起了夏晓漫和谢亦扬的注意，二人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事情，车已停下，李国锋指了指窗外，说道：“这儿熟悉吗？”他的眼神冷冷盯着夏晓漫。
“这是哪儿？”夏晓漫眨了眨眼，她确实不知道。
“下车。”李国锋丢下一句话，便推开车门。
几人还没走近，三名法医已经从帐篷内出来，突然背后冲来数人，将谢亦扬反手压在车门上，李国锋一记擒拿，把夏晓漫扣在臂下，从她裤兜内拔出一部手机，晃了晃：“这手机不是你的吧。”
这是陆然的手机，从他那拿走后，夏晓漫一直带着。
“是我同学给我的！关你什么事儿？”她有些愠怒，明显被李国锋突然的擒拿吓到。
“呵，正是这样吗。”
李国锋说着按在开机键上，却过了数秒，屏幕依旧一片黑，只道是电量不足，便招来附近一便衣，示意他拿去充电，然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杀了陆然，嗯，也就是这部手机的主人。”
“神经病！他不是我杀的！”
夏晓漫当即叫道，她虽然知道陆然已死，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把陆然的死赖在她身上。
李国锋耸了耸肩，脸上露出不可捉摸的表情：“法医鉴定陆然死亡顶多三小时，这件事还没曝光，但看来你对他的死并不意外呀。”
他言中之意，明显就是在说夏晓漫不打自招。
“她没有作案时间。”谢亦扬突然说道，脸被身后的几人压在车窗玻璃上，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微变，“这几个小时里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哈？你不可能不知道此刻你的证词是无效的吧。”李国锋不以为然。
谢亦扬望了一眼夏晓漫因为被冤枉而委屈表情，不免愤怒，但双手被反铐的，膝盖后又被人用脚顶在车门上，真是一点儿力都使不出来，心中颇感惊疑，看来这群人对蒋凯的体能是了然于胸，才能如此完全控制住他的身体，不让自己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你凭什么说我杀了他！”夏晓漫攥紧拳头，瞪着李国锋。
李国锋走回帐篷，不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塑胶袋，夏晓漫微微一怔，她认得塑料袋里的东西，正是当时陆然挟持自己时用的折叠刀。
“下次聪明点，别留下指纹。”李国锋冷冷说道。
“真不是我，那是他挟持我的时候，我夺过来留下的！”夏晓漫叫道。
“嗯哼，你夺过来然后把他杀了，合乎逻辑。”
“放你姥姥的屁！”
夏晓漫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李国锋不愠不怒，指着帐篷，“那你说他怎么死的？”
夏晓漫怔住，帐篷里真的是陆然的尸体？可自己与他分开时，明明是在市内的环城立交下，他之后为什么会自己跑来这儿？
不对，之前小礼堂里，陆然的鬼魂确实对自己充满了怨恨，连他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害死了他，这其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我要去看下陆然的尸体。”夏晓漫突然说道。
她的要求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李国锋带他们过来，原本只想她指认案发现场，不想夏晓漫竟然提出要看尸。
“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你，带她进去。”
李国锋嗤了一声，让开道来，示意身边的一位警员将她押入帐篷。
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绸布时，夏晓漫不由得吓了一跳，陆然睁着双眼，眼珠几乎就要完全掉出来，嘴巴微微张开着，因为肌肉僵硬，已经合不上去。
尸体脖颈上被捅了一刀，也是这一刀，直接取命，手法利落而残忍，对方确实像是对人体动脉了然于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