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笔直的大马路，小成走的是一波三折，根据牛顿第一定律，匀速行驶的摩托车在突然减速时，车上的人或人的那两团会因为惯性而持续向前，直到撞到某人的背部。再根据牛顿第三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那两团饱满的主人也会感受到同等力度的碰撞和挤压。
两人都面红耳赤，只不过心照不宣。
骨科医院到了。
把车停好，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凌晨三点多的医院，并没有太多人，只有急诊部那边的灯还亮着。小成算着时间，从小汤山的温泉宫到骨科医院，应该早就到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
问了问前台的导诊员，大概在一个半小时之前，的确有个腿伤骨折的患者被送来，现在已经经过了简单处理，收入住院部。问清楚房间号，小成带着丁丝娜上了电梯。
“我爸他……没事吧？”一路上戴着头盔，呼呼的风声让两人根本没办法交谈，直到此刻，丁丝娜才有机会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没见到丁瘸子之前，小成心里也没底，只是听说腿被打折了，但究竟打到什么程度也不得而知，轻微骨折和粉碎骨折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另外，想从他嘴里挖出幕后指使的人，当然短不了一顿毒打……
“一会见面你不就知道了吗？”
普通病房，但老歪竟然给弄了个单人间，推门进去，屋里的丁瘸子躺在病床上，鼾声如雷。丁丝娜第一眼看到父亲就捂嘴哭了，身上盖着被子看不到，光是那张脸就已经惨不忍睹了。
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闭都闭不严实，睡着还能从那条缝里看到白眼珠，半边脸跟面包一样，淤血的青紫色触目惊心，鼻子、嘴角的血应该已经处理过了，可裂开的嘴角仍然往外渗着血丝。
如果这不是单人病房的话，小成人都不敢认。人被揍的，已经走了相。
这些都还好，只不过是皮外伤，最为严重的是腿上的骨折，很多闭合性骨折，一般都不会马上进行手术，都要等换出血肿消退之后再进行。这样是为了避免感染，同时也会有助于恢复。现在瘸子的腿上只是打上了石膏，用夹板固定住，手术还需要再观察几天。
小成过去看了看，就坐在了凳子上，丁丝娜则轻轻握住病床上父亲的手，站在床边默默流泪。
坐了一会儿，小成轻轻退了出去，找到了值班医生办公室，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医生，看胸牌是姓田。小成敲了一下敞开的门，“田医生，辛苦辛苦。”
“我是丁兆丰的家属，刚刚得到消息，您要是不忙的话，我想了解一下患者现在的状况。”
那位田医生抬起头来，看了小成一眼，又低头看了一下，答道：“哦，你是文小成？”
小成一愣，这医生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患者被送来的时候，我让他通知家属，他不肯，最后给我留了你的电话，让我天亮后再通知你，没想到你先得到消息了。”
小成心中瞬间就明白了丁瘸子的想法，他受伤的事情，还不想让女儿知道，哪怕瞒不住，也不想让女儿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患者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瘀伤，不过这些都没设么大问题，主要是右腿因重物打击造成的胫腓骨骨干骨折，因为现在已经出现了局部水肿的症状，所以还不能马上手术，现在已经做了初步处理，建议观察三到四天，等消肿之后再进行接骨。”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田医生欲言又止，“我观察到患者的左腿肌肉萎缩很明显，他以前就是跛脚吧？”
小成心中一紧，那条腿，就是自己的父亲废的。
“嗯，左腿使不上劲，只能拖着一条腿走路。”
“这样的话，康复可能会慢一些。”
和大夫聊了聊病情，小成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的老爹，把他左腿给废了，而自己又坑的他断了右腿，虽然两件事情都有他咎由自取的成分，不过小成心里还是有些内疚，尤其是看到丁丝娜在病床边流泪的样子之后。
“大夫，是谁把他送来的？”
田医生想了想，“两个年轻人吧，送到我这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不过听护士说，那两人直接存了50万的押金，其实一个接骨手术根本用不了那么多的，不过我只是医生，别的问题我就管不了了，事情如何处理，还得伤者自己拿主意。”
医生也看得出来这是被人打的，50万就是私了的价格。
小成点了点头，和医生道谢，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丁瘸子睡着，这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护理病人是个熬人的活，也不可能时时在这守着，现在还没到四点，天还没亮，小成回到病房，把丁丝娜叫了出来。
“就让你爸睡吧，刚刚我问了医生，右腿骨折，得过两天才能做手术，你来回跑也不太方便，要不，我给他请个护工吧？”
丁瘸子现在手里也有钱了，倒是没必要让丁丝娜在这熬着。
“不。”丁丝娜摇了摇头，“我想留在这照顾他。”
“钱的事情，不用你考虑。”
女孩挤出一丝微笑，道：“我知道你有钱，其实我手里也不缺请护工的钱，可是……护工总没有自己女儿照顾的周到，现在正好放假，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得尽一下做子女的义务，让他知道，我这女儿没白养。”
小成点了点头，女儿要尽孝，这个不能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