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祖带着一千骑兵,快速前行,却异常顺畅,竟无宋军攻击。
张兴祖隐隐觉得不对,可又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左边的是一片山峦,山峦不高,但林子很密。这样的山峦,伏兵可以,但绝对不会多。右边的山峰要高一些,但隔着一条河谷。刚下过一场雨,河水不浅。如果从右边攻来,那几乎是不可能了。
一直前行了十来里地,还是没有动静,张兴祖也渐渐放下心来。问道:“后面的兄弟们跟上来了没有?”
“回将军,后面三千骑兵、三千步弓手已经跟上。脱邻大人率领中军,正在登陆。”
张兴祖默默估算了一下距离,暗道各军之间的距离保持得很好。宋军如果再来进攻,那就是正面交战了。
张兴祖有绝对的信心,正面交战,一千骑兵可以完胜三千宋兵,不管宋军是什么兵种。
正想着,身后又突然响起火药炸响的轰鸣。
轰轰轰!
几声巨响传来,惊起战马扬起前蹄,希聿聿一阵嘶鸣。张兴祖勒住战马,急忙回头时,只见后面的大路已经被炸塌的山坡堵住了。
炸的地方绝对是精心选择的,一块足有三五千斤的巨石被炸了下来,堵在了路上。
张兴祖心头一凛,脱口叫道:“不好!宋军就是想要拦腰截断我们。”
话音未落,后面果然响起宋军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张兴祖想得没错,刚才宋军引爆几处火药,将大路炸成了几截。每一截里,封住的元军只有四五百人。相比之下,张兴祖这一支前锋骑兵,倒是人数最多的。
“将军,怎么办?”副将一时没了主意。
张兴祖眉头一挑,吼道:“跟我来!”说着纵马回奔,到了炸塌的地方,飞身下马,身子一歪,差点摔倒。
战事紧急,他都忘了自己腿上少了块肉。
副将也跳下马来,伸手去扶他。张兴祖吼道:“别管我,快爬过去,看看后面情况怎么样?其他人,警戒!警戒!”
副将和哨官手足并用,爬过七八丈长的乱石堆,探身向后面一看时,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昨天出现过的那十来个喷火兵,正对着兄弟们喷出熊熊大火。战士还好,那些战马却受不了烈火喷烧,已经惊成一团。
惊马会带来什么后果,副将太清楚不过了,就这打眼之间的功夫,那些战马已四下乱跳,有的冲上了左边的山林,有的直接冲下了河谷。
绝大多数都冲下了河谷。窄窄的河谷之中,河水奔腾,最先掉下去的几只人马被河水冲走,后面的却将河水堵住。
河水升了上来。
又将他们全部冲走。
好歹毒的打法!
副将手脚有些打颤,再从乱石堆上爬了回去,颤声报道:“将军,喷、喷火兵在后面!”
喷火兵?!
张兴祖只觉自己的心咚地一声大跳。
他是吃过喷火兵的苦头的。当时要不是亲卫扑打得快,他被活活烧死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战马遇到烈火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他不用想都知道。
张兴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慌过。强行吞下一口唾沫,令自己凶狠起来。
“副将——”
“将军。”
“令兄弟们全部下马,留一百人看守马匹,其它人从这里进入林中插过去,去断了那些喷火兵的后路。”
副将道:“可、可逢林莫入啊!”
张兴祖喝道:“就从林边插过去,不要深入林中会有什么事?快去!”
副将一想也是,当下闭了嘴,自去组织人马,提刀拿盾,要从林边穿过去,擒杀那几个喷火兵。
但等他们刚穿插过去,那十几个喷火兵已经不在了。惨呼声从更后面的路段传来。
“跑得真快!”副将咬着牙,道:“他们就在后面,跟我追!”
副将带着八九百人,沿着大路左侧的山林追向更后面。眼看着就要越过第二道乱石堆,对面山林之中,突然响起几声尖利的螺鸣。
螺音?
副将心头一紧,喝道:“警戒!警戒!”
每有螺鸣,便有攻击。现在元军一听到尖利的海螺音就很紧张。
但这次的螺音不是进攻,而是撤退。孟汉带领的喷火兵听到螺音,毫不恋战,返身便走。有宋兵早就等着,三两下替他们卸下了笨重的衣甲,一人拿一些,闪入密林走了。
副将等了片刻,没见有敌人袭击,再向前行时,只见后面一段的情况跟刚才的差不多,四五百人的骑兵队伍,连惊带践踏,所剩无几了。
就几个人!就几道火焰!就烧掉了上千的精锐骑兵!
副将心中都在滴血。
正在这里,最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啸。
副将听得明白,那是先锋官张兴祖的啸声。
张兴祖能擒杀活虎,便也学了虎啸,在战场之上,每每用来传讯。现在这声虎啸,充满了惶急之情。副将一听之下便知道,主将遇险了。
“快!快!回去!回去!”副将仓皇下令,带领部众再行返回。看看就要返回原处,对面山林之中又是几声尖利的螺音传来。
自己等人被盯上了!
副将咬着牙,冲过乱石堆,只见张兴祖浑身是血,拄着铁槊,不停地喘着气。在他的身边,倒着一百多具尸体。其中十来具是宋军。
留下来的元兵,除了张兴祖,竟然全都死了!那一千匹战马也被宋军骑走了,现在还看得见他们的背影。
“将军!”
副将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