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李易乃是儒道领袖,天下最聪明的人。
目前来看,不过如此。
此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膨胀了,自负了。
竟然敢在这个节骨眼变法,一下子把整个士绅阶层推到了对立面去了。
若不是李易先前几次拯救大乾,他们都要怀疑李易是不是仙门的卧底了。
这种事情,你也敢干啊?
他们是完全不理解的。
若不是李易乱来,冀国怎么可能崛起?
卢枫凭什么敢自封为王?
如今大乾正统不失,天命犹存,自立为王,是要遭受反噬的。
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卢枫也是在赌。
他就是要赌自己只要一立国,便立刻能够击溃大乾国运。
若是大乾不崩溃,那么他便是不受承认的伪王。
伪王者,不能长久。
这是常识。
可他为什么敢赌呢?
正是因为他得到了世族豪强们的承认。
他现在成了士绅阶层的代言人,为反对李易暴政,才建国称王。
世族豪强,是这个天下最有力量,也是最广泛的阶级。
大乾失去了世族豪强,一下子就变成了无根浮萍。
而获得豪强们鼎力相助的卢枫,却有了充实的根基。
这正是他的底气所在。
而这个底气,正是李易白白送给他的。
众人自然是觉得啼笑皆非。
李易原来也只能纸上谈兵啊。
行动起来,惹人发笑,甚至都要葬送大乾刚刚才稳定下来的大好局面。
四大诸侯使臣,心思各异。
在他们议论的时候,吉时到了。
他们闭上了嘴巴,看向街道的方向。
街道两侧,一直到祭坛乾围,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百姓。
他们都是来参加封王大典的。
可若是有人凑近细看,定然会发现百姓们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
反而面无表情,显得十分麻木。
他们并不是自愿来参加的。
而是被强逼着过来。
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有选择权。
若是能选,他们当然心向李易。
现在冀州谁不知道,西部七郡过的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有房住,有衣穿,有地种。
没有苛捐杂税。
不用卑躬屈膝。
李易兴修水利,鼓励农桑,建造数千座学堂,出现了大量的工作岗位,以工代赈,无数百姓通过工作,换取到了钱财。
然后,再用钱财去购买需要的东西,市场也一下子流动了起来。
据说。
前几日,有个姓许的大官,在河西郡圈了一片地方,据说要修建一座巨大的蓄水池,将来再有天灾,也不至于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这样的好消息,还有许多许多。
几乎每一天,西边那边都有新花样出来。
每一个条令,每一个动作,都让人心神振奋。
老百姓不颂。
他们只知道,那样的生活,才是他们想要的,才是有奔头的。
再看看州府和东边各郡。
各大世族豪强盘踞,为了备战,变本加厉地搜刮,更是民不聊生。
虽然说过去一直都是这样的。
但是过去因为没有对比。
对比才能感觉到差距。
东部各郡,过去也是这种日子啊,可是现在呢?
这让他们怎么能坐得住?
日日夜夜盼望着,李易能够早日来到这里。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怎么可能对所谓的冀国,有归属心呢?
怕不是,巴不得卢枫赶紧完蛋。
当然,他们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敢乱说。
周边就有甲士盯着他们,若是谁乱说话,必然是死路一条。
所以,百姓们才一副面无表情,麻木不仁的样子。
卢枫来了。
他步行而来。
身穿金色的蟒袍。
头戴王冠,一串串珠帘垂了下来。
在他背后,是身穿红袍的三千人。
这些人都是礼官。
礼官之后,又是三千人,是他的精锐扈从。
扈从之后,又是三千人。
则是王宫从属,有太监,有宫女。
排场很大,气势一下子就体现了出来。
百姓们在甲士们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跪下,高呼着冀王之名。
走在前面的卢枫红光满面。
他听着那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喊,内心之中满是兴奋。
这种兴奋,让他深深地陶醉。
因此,他甚至都没有抬眼去看百姓,并不知道百姓们虽然表面上,在为他歌功颂德,可是眼里露出的,却是仇恨的光芒。
没错,就是仇恨。
过去世道如此,百姓人人麻木,早就成了习惯。
可是如今李易变法,让百姓们知道,原来自己也能换个活法。
世族,豪强,就是摆在百姓面前的大山。
是他们的敌人。
而冀王,作为世族的代表,怎么可能不被他们仇恨?
但这些东西,卢枫不会知道。
即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因为在他眼里,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百姓的意见,从来都是不重要的。
世族才是这个世道的主宰。
卢枫获得了世族豪强的支持。
他还需要什么呢?
他感觉自己有了一股天下我有的豪情。
“孤要感谢李易!”
卢枫终于来到了台阶之前。
他遥望着气势恢宏的祭坛,眼中露出一抹嘲笑之色。
若不是李易的愚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