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身影消失之后,守在门口的太监眼神游移来游移去,就是不敢落在真凉的身上,生怕真凉会突然冲过去跟他算账。
虽然皇后的身份与地位确实比凉妃高,他们这些奴才的,心里知道就行,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可是,方才他情急之下,偏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必然也是被凉妃听见的。
若是事后凉妃跟皇后告他一状,就算太后愿意出面保他,恐怕他再也无法在这个皇宫里狗仗人势地安耽活着了。
他在心里不断地酝酿着,待会凉妃冲上来的时候,他该如何寻找托词,既能消解凉妃的气愤,又能明哲保身?
谁知,凉妃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似乎在看着他,又似乎根本不屑看他,甚至,凉妃脸上好像还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想进不能进,想救没得救,这还能笑得出来?莫非是被气疯了吧?
其实皇后进慈宁宫的时间没有过去多久,但是,真凉的心却越来越焦躁,越等越觉得漫长。
她可以站在慈宁宫外等,等上几天几夜也没关系,但是,真奇能等得了吗?肯定是等不了的。
真凉着急,陪在一旁的铜叶也着急,不由地说道,“娘娘,皇后娘娘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皇上出来?是不是太后娘娘的病情太严重了,皇后娘娘没办法启口,或者皇上不准调派太医出来?”
“有可能,铜叶,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否则……”真凉握住铜叶的双手,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用各种死皮赖脸的办法去缠住公公,我呢,趁机冲进去。”
铜叶平时顾忌最多,这会儿为了真奇的安危,也是豁出去了,爽快地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两人一前一后地重新靠近了慈宁宫,不过,还没等铜叶冲上去缠住太监,远远地,传来门扉打开的声音。
真凉与铜叶同时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太医急匆匆地跑下了台阶,朝着慈宁宫的门口跑来。
铜叶眸光大亮,不敢置信道,“娘娘,他们是去救真奇的吗?”
真凉惊讶地没有回答,只是趁着两个太医跑到近前,连忙上前一步问道,“两位太医是去……”
两个太医停住步伐,朝着真凉简单地行了一个礼,语速极快道,“奉皇上之名,前去救治凉妃娘娘的……”
不等两个太医解释完,真凉便让开道路道,“快请,快请,铜叶,带路。”
她放心了,终于放心了,可是,她整个人的精神到这个时候仿佛有些虚脱了,变得浑身乏力,一动不想动。
或者说,她是暂时不想去面对真奇,不想去看着太医如何将它身上的长箭鲜血淋淋地拔-出来,不想听到真奇因为疼痛而惨叫的声音,更不想听见真奇已经无可救药的论断……
虽然,太医是请到了,可是,真奇还是没脱离危险,那些凶手,还没有浮出水面……
就在真凉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怔时,太后的寝殿门口又走出来三个人影,走在前头的男人最是俊逸迷人,步伐最快最稳,一双漆黑深邃的凤眸直直地只锁在她的身上。
后面紧跟着的,一个是三王爷,一个是皇后。
但是,此时此刻,真凉眼里的人只有南宫烈一人,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与他两人,他只看得见她,而她也只看得见他。
若是没有皇后进去,南宫烈就不会知道真奇受伤的事,也就不会派太医前去救治,按这个道理,真凉该感激南宫烈的,确实,她感激他,懂得他的好。
但是,随着南宫烈挺拔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真凉的心底却窜起了火苗,且越烧越旺。
人说爱屋及乌,她这会儿的心态便是恨屋及乌。
既然是太后谋害得真奇,那么,作为太后的亲生儿子,他也难辞其咎。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都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会造成太后对她的各种嫌弃与厌恶。
是以,待南宫烈难得一脸紧张地走到真凉面前,既来不及开口,也来不及扶住她的时候,真凉的双手早就捏成了拳头,朝着他的胸口如雨点般砸去。
真凉没有出声,只是奋力地,歇斯底里地砸着。
原先觉得自己浑身无力,砸着砸着,仿佛从天地间又获得了能源,所持有的力气竟然越来越多。
大概,废气排掉之后,新鲜的力气便会源源不断地汇入。
伴随着拳头的,还有真凉那情不自禁汩汩流出的璀璨泪水。
似乎她的脆弱,只欢喜在他的面前尽情释放,因为他是可以给她帮助、给她依靠、给她希望的一个人。
旁边的奴才见凉妃咬牙切齿地狠狠地捶打着他们眼中的九五之尊,所谓龙体尊贵,他们面色大变地就想冲上去拉开凉妃,可是,还没来得及碰到凉妃,就被皇上阴鸷的眸光所阻止,谁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退后再退后。
这些奴才以为皇上会亲自推开凉妃,然后狠狠地处罚她的不敬,谁知,皇上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凉妃在他的身躯上发泄,仿佛那具刚强的身躯不是他的,而是专门借来给凉妃砸打的。
现场的人,除了皇后与南宫羽,全都不由自主地退后再退后,一来是被南宫烈的眼神给吓到的,二是被震惊到的。
南宫羽负手而立,定定地看着真凉捶打着南宫烈,脸色虽然平静,可一双俊眸里却有暗流涌动,不知为何,他会情不自禁地希望,此刻被真凉狠狠打砸着的男人是他而不是皇兄。
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