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风气的龙钟老脸阴云密布，“没说不让你花！给你娶老婆，给你买宅子，该给你的，穆家也都给你了，可是这不代表你可以这么挥霍钱啊！你大嫂都没有买过这么贵的东西！”
这下，涂悠悠明白了问题的根结在哪里。
穆云栖似乎也明白了，那么温柔平和的人，此刻冷笑讥讽起来，气场竟与霍笙寒有异曲同工之处。
他还是没有发飙，淡淡道：“我没花穆家的钱，那是我自己存的钱，可以了吗？”
“自己存的？你哪里存出来的？”
“前些年做了点小生意，存了点。”
穆云栖说的很云淡风轻，穆海风似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顿了顿，转而道：“那也不行！家族就有家族的规矩！嫡为长，兄为尊，你大哥大嫂都没有的吃穿用度，你怎么能僭越规矩礼仪！”
不想，这次穆云栖真的冷笑出了声音。
抬起银色面具的脸，穆云栖问道：“爷爷，难道这个时候我又开始算穆家的人了？”
穆海风怔愣，末了，抬起手边的砚台，直接砸向了穆云栖的身子，“怎么跟我说话呢！你还真敢为了一个都不一定看上你的女人顶撞我不成！”
砚台这一次砸的位置很准，端端的撞着穆云栖的肩膀落地。
“砰！”的闷声撞击，惊得涂悠悠内心一紧，差点心疼的叫出声音。
穆云栖的身上被墨泼了个淋漓尽致，狼狈不堪。
银色的面具上，黑色的墨汁也沿着纹路滴滴答答掉落。
涂悠悠知道穆云栖在穆家的地位不好，这次联姻也是被迫，但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会不好到这种地步。
不过，侧头的穆云栖却什么也不在乎一般，静静的看了一秒又一秒的肩头，良久，他道：“爷爷砸够了吧？够了，没事，我就休息去了。”
隔着空气，涂悠悠听着那样的声音很空洞，很平静。
明明语调不重，却让人觉得心都像是被扎痛。
穆海风似乎心也被扎到了，脸上古怪扭了一下，道：“……没，没什么事，你只要记得下次不要越级就好！我给你大嫂不好交代！”
穆云栖却唇角更讽刺的笑了一下，道：“抱歉，做不到。”
“你！”穆海风勃然大怒。
不想，穆云栖顿了顿，只更平静的道：“因为我这辈子就一见钟情了她一个，我只想给她最好的。”
最……
空气仿佛凝结。
听着那句“最好的”……涂悠悠湿润了眼眶，顿了几秒，她捂着嘴就跑上了楼。
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穆海风跟穆云栖的注意，不过两个人回头时，走廊里并没有人。
穆云栖蹙了蹙眉头，继续揉了揉肩头，平静转回脸，继续对峙。
上楼的涂悠悠将自己锁在卧室后，却一瞬间泪崩了。
他……为什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明明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撑死就算是觉得他还不错，可以考虑考虑当老公。
面对他的好，她也满脑子想的也是他能给自己什么，自己这种乱七八糟的经历，能从他残废的自卑里换取点什么恰好平等？
可……他为什么愿意这样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