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他眼前灵光一闪,瞬间也想起了骨头哨子的來历,去年他带领小游击队员们下山接应张松龄时,就看到对方手里拿着一个骨头哨子,而当时张松龄身后的几个日本兵,举止也都非常怪异,与其说是在追杀,不如说是跟在后边给张松龄送行。
“这事儿我跟王队长说过了,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张松龄冲他点点头,笑着将目光转向两个不速之客,“跟我到帐篷里來吧,在外边招待你们两个,不太方便。”
“哎,哎。”两个操着纯正东北腔,用词却非常别扭的不速之客兴奋地答应着,跟在张松龄身后,走进了放浴盐和精盐样品的帐篷,赵小栓望着对方的背影,满脸委屈,“前面的同志们说,在第一道关卡那,他们就主动把随身的家伙交出來了,并且信誓旦旦地说,跟张队长是好朋友,有紧俏货物可以打折卖给他。”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自己沒长脑子啊,滚一边去守着,以后再敢把身份不明的人带过來,看我怎么收拾你。”,明明是自己错怪了对方,赵天龙却不肯承认,竖起眼睛,继续呵斥。
“你”赵小栓委屈地看了赵天龙一眼,红着脸走开了。
“蠢货,又蠢又笨,还老想着出风头。”赵天龙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走向帐篷,一进门,就听见张松龄爽朗的笑声,“这样都沒把你们两个给冻死,你们两个的命可真够硬的。”
“差一点儿,差一点儿。”两位客人操着东北腔,摇头苦笑,“要不是我们两个跑得快,肯定就死在那个湖里头了,嗨,张君,你不要见怪,当时我们两个虽然知道你在队伍里,可也沒胆子违抗上级的命令。”
“行了,咱们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张松龄擦了下眼角上的泪,故作大度的挥手,去年冬天在沙漠里的盐泡子上,副大队长吕风用他自己一条命,换了半个中队的小鬼子,那份壮举只要一回想起來,就会令他血液发烫,骨头发冷,眼睛里头不知不觉间就涌满了泪水,但是,现在却不是给吕大队长报仇的时候,第一,眼前这两名小鬼子级别不够,沒有给吕大队长做祭品的资格,第二,从这两个人身上,他也许能为游击队谋取到更大,更长远的利益,沒有必要不顾一切先发泄一时之愤。
“张君能这样想就好,就好。”两位不速之客当中那个长得相对有人样的家伙擦了把额头上吓出來的的汗水,继续赔笑,这趟月牙湖之行完全是拎着脑袋赚钱,万一张松龄翻脸,他和同伴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也难怪紧张得直冒汗,“不瞒你说,临來之前,我真的很犹豫,但想到你们既然开了榷场,应该会尊重蒙古人的待客传统”
“放心,只要你沒有恶意,我就会拿你当客人,我们大队长也一样。”张松龄摆摆手,笑着给了对方一个定心丸,“來,我给你们两个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骑兵中队的中队长赵天龙,当年叱咤风云的入云龙便是。”
“龙爷。”两名满脸冻疮疤痕的不速之客赶紧站起身,以江湖礼节向入云龙拱手,“在下酒井高明。”“三浦太郎。”“久仰您的大名。”“给龙爷施礼了。”
“你们”即便心里头已经有所准备,当听到两个典型的日本人名字,赵天龙还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你们两个來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买东西,买东西,顺便,顺便见一见,见一见张君。”“我们,我们沒有,沒有恶意,真的沒有。”唯恐赵天龙拔枪相向,酒井高明和三浦太郎两个争先恐后地替自己辩解,“我们,我们只带了短枪。”“早就交出去了。”“在第一道哨卡就交出去了。”“自己主动交的,沒用你们的人问。”“我们只是想买点茶砖,蘑菇和黄花菜什么的。”“我们也给张君带了礼物,礼物。”
一边争先恐后地解释着,二人一边解下像当地蒙古牧民那样背在肩膀上的褡裢,“哗啦啦。”将里边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几十个印着图案的小纸包,十几个胡萝卜根儿粗细的玻璃瓶子,几个小布包,还有数百粒黄澄澄的子弹壳,一并出现在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面前。
“这,这个纸包里头,是消炎,消炎粉,不光能消炎,而且能止血。”不待张松龄发问,酒井高明就自己主动介绍了起來,“这几个布包里边,是,是急救绷带,全是新的,保证沒开过封,还有,还有这些瓶子,里头装的是阿司匹林,阿司匹林,你的明白,可以退烧、止痛、还能消炎,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帮你弄到。”
子弹壳就不用介绍了,游击队过的是穷日子,战场上的子弹壳往往都收集起來,想办法用黑火药复装,虽然复装弹的射程和威力都照着正常子弹差上一大截,但是也比沒有子弹用强,特别是在新兵训练时,用复装弹打靶子的效果,远比端着空枪瞄准的效果好,也能更有效地调动对新战士们的积极性。
“你们,你们居然想卖药品给我们。”赵天龙瞪圆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潜意识里头,日本人个个穷凶极恶,死板刻薄,并且跟中国人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可眼下这个差点儿被吕大队长给冻死在盐泡子里头的家伙,却偷偷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