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的举动全部落入乔舒眼里，她不动声色，不急不缓往母亲的墓前走。
前面是几百级高的台阶，越往上走，乔舒的面容就越肃穆，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时，她脸上连最后一丝笑也消失了。
抬眼望去，一座座墓碑安静肃穆。
而母亲，就长眠在其中。
尽管来过这里很多次了，但每次来，乔舒心情就变得很伤感。她在母亲安眠的墓碑前缓缓蹲下身，目光一眨不眨，注视着碑上那张依然娴静的黑白照片。
年轻的赵曼芝嘴角含笑，长发披肩，穿着精致修身的旗袍，温婉又端庄。
乔舒伸手轻抚照片，心跟着被狠狠刺了一下，痛得她眼眶都红了。
“妈妈，我来看您了。”
她轻喃出声，语声是那样轻柔伤怀。
约摸过去了半小时，不远处，终于出现了两道身影，乔尘鹤和乔雅。
他们似乎都不愿意看到赵曼芝的墓碑，站在那里犹豫了许久，才终于迈步。
胆怯复杂的情绪漫过心头，让乔尘鹤步伐沉重。而乔雅在他身后，也是踟蹰，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赵曼芝去世后，她几乎没来过墓园看看母亲，因为走进这里需要极大的勇气，而乔雅更喜欢用逃避解决问题。
安静的墓园，将身后的脚步声放大，乔舒自然觉察到了。
她缓缓转过头，就看到站在几米开外的父女俩，如出一辙胆怯犹豫的神色，看着这边。
好像深埋地底的不是他们挚爱的亲人，而是洪水猛兽一般。
乔舒忽然就笑了，唇角嘲讽的弧度很明显。
因为蹲得有点久，她的腿麻了，不得不扶着墓碑边缘一点点站起来，面向两人而立。
整个墓园静谧肃穆，没有任何声音，风将乔舒的黑发吹得翻飞，她静静看了乔尘鹤好一会儿，说：“既然都来了，不打算跟母亲问候一声？”
乔尘鹤并不想在子女面前露怯，到底他是家长，威严不能丢。
他冷哼一声，沉着脸走过来，表情严肃的朝着墓碑鞠了鞠躬。乔舒看到他嘴唇抖动了一下，到底那声‘曼芝’还是没能喊出口。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愧对妻子，不配叫出她名字罢。
而这种愧疚，将会跟随他一辈子！
“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乔尘鹤转头，没给乔舒好脸色，语气里带着几分严厉开口道。
说完，也不等乔舒回应，他背负双手，举步就要走。
乔舒轻轻弯了弯唇，语调冷淡的响起：“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当着妈妈的面，那些虚伪客套就不必了。”
乔尘鹤脸部肌肉僵了僵，转头严厉的看着她：“小舒，别没大没小的，我是你爸！跟我走！”
要他在已故妻子面前为小三打抱不平，他到底还是做不到。
乔舒轻笑一声，并没有任何怯懦，直视男人：“现在想起是我爸了，当初我离开乔家的时候，你说了什么难道不记得了？你说‘今天你要是走出乔家这道门，我就当你死在外头，当我乔尘鹤从没有过这个女儿！’”
话到这里，乔舒语气一厉，眼神寸寸冰凉：“不好意思，我爸在那个时候就没了，你在我眼里跟陌生人没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