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川拿给吕礼看的，不仅仅只有歌词和曲谱。
他还给每首歌曲详细注明了曲风、音乐元素、音效使用、乐器使用、和弦、多少音轨……
一首歌能想到的每一处细节全都呈现在纸上。
吕礼拿着每一张正反面写满的a4纸，就如同直接把一整首歌抓在了手中。
给吕礼的感觉，套用他前段时间去找朋友，在一个科幻小说沙龙里听到的概念，汪川这是直接把每首歌曲，除了人声外，在他眼前进行了二维化展开……
虽然这么说夸张了，但给吕礼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因为在汪川之前就没这么做的。
时间都标注的清清楚楚。
把一首制作完成的成熟歌曲进行这样的分解并不难，有一定音乐基础的人就能做到。
可这几首歌还没制作出来啊……
这对自己音乐的掌控力度和追求也太疯魔了吧！
吕礼不住咋舌！
他算是明白了那次做《模特》时，汪川为什么非要那么坚持？
不是汪川固执，而是在制作之前，汪川脑海中原本就有了《模特》制作完成后的模样！
每位歌手在写出一首歌前，不是没有过对制作完成的作品预期。
但也没有像汪川这样详细的，而且他们在真正完成心中的预期时，必定会继续对歌曲进行反复的打磨，他们会不确定那是不是最好的。
但汪川拿出来的，就是他认为是最好的！
这种自信……
汪川把一首歌曲“二维化展开”后，以吕礼多年的制作经验和音乐天赋，看完之后把它们在脑海中“升维”拼成完整的歌曲，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了。
“组装”完成后，吕礼心中的震惊没有减少半点！
今天汪川新拿出来的每一首歌都不比前边四首差，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独浊虽然是独立乐团，自己不做主流流行音乐，但吕礼从来不认为独立、地下和小众比流行高贵不少。
而且小众的东西容易唬人，做出来很一般的东西，也不乏装逼犯们瞎吹。
流行的门槛低，可做叫座的大流行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汪川拿出来的这一张专辑，几乎首首做的都是流行，还完美融入了各种小众的音乐风格，对流行歌曲中最容易失分的歌词方面，更是言之有物、鞭辟入里！
吕礼感觉，这不会是一张每首歌曲都能在音乐软件的排行榜，和豆音这样的短视频平台霸榜肆虐成为“神曲”的专辑，但会是一张能够长久经得起把玩鉴赏的专辑。
不过，专辑的水平究竟如何，还要等完全制作出来再说。
看完之后，吕礼心中还有些生艹的——
“你还把《烦恼》踢了？专辑里就准备用这十首？”
“嗯，”汪川笑着点头，“你不觉得《烦恼》放进去有些影响专辑整体性吗？”
不知道吕礼一眼进行了多么离谱的脑补，但汪川把歌曲分解的那么详细的写出来，并不是为了装逼。
而是汪川计划用最快的速度把专辑制作出来，所以要先跟吕礼统一思想，让他对哪一处细节不满意都先提出来，然后自己去说服他。
“……”吕礼又看着歌词想了想，“你竟然选了《男孩》，都没选《烦恼》。”
“我一开始想的也是把《男孩》踢出去，《烦恼》留下，但最后选定歌曲之后，我发现，《男孩》的存在很关键，也很必要。按照这个思路，《烦恼》就不合适了。”
汪川解释道。
虽然录音室版的《男孩》现在稳居排行榜上的热歌前三，但汪川选择留下，并非是从商业角度的考量。
当然，留下《男孩》后，会给专辑在商业成绩上加分。
“……你还有多少歌曲能选？”
吕礼不是专业做乐评的，对于汪川这个说法在心里并没有完全的认可，但却敏锐抓了了汪川话里的“马脚”。
“哈哈！再多下张专辑也不找你了，”汪川笑道，没有回答，“我就跟别人合作这一次，以后我的歌就全都我自己做了。”
“好吧。”
吕礼心中其实也觉得好受了点儿。
自己为了“接个大活儿”、“以后抬价”给汪川制作这张专辑，现在还挂着制作人的名字，但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制作助理。
汪川才是事实上的制作人。
感受到吕礼情绪变化，汪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能有吕礼这个水平，还能容忍自己“夺权”的制作人，真不好找的。
对于吕礼心中的“委屈”，汪川也很理解。
吕礼摊摊手，表示自己无所谓。
说是制作demo，但在有了完整的制作路线图后，直接做出来七八成最终成品质量的歌曲并不难，速度也很快。
剩下最后两三成，是完整的录音质量，和对歌曲每一处细节的完美打磨。
制作歌曲的时候，设备的硬件条件也是影响歌曲质感很大的因素。
在桦钠音乐做专辑的话，他们那里有最好的录音棚和专业设备，与吕礼这里看上去已经很强的条件，造价相差可以达到八位数。
音乐不是只有有钱人能玩。
但有的人在天上玩，有的人在地上玩。
一整个下午，阮秋水都在录音棚里距离汪川不远的地方坐着。
除了偶尔出去接几个电话，或者时不时给汪川递上纯净水，大部分时间阮秋水都在安静的看着汪川。
看着汪川跟吕礼眉飞色舞的交谈，弹奏吉他出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