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彻然在他们那一圈都很出名，道上混得很好，和曾经的谭啸不分上下。只是谭啸在一中称老大，而姜彻然在庆工院独领风骚罢了。
赵欢就是姜彻然罩着的。
上学期学校后面那一架，就是姜彻然带了人和谭啸他们打的，但最后因为警察来了不了了之，有些荒诞。
唐夏琢磨着姜彻然是要找谭啸再干一次，却发现没有办法联系到后者，只能跑到论坛上面来找人。
她叹口气，慢慢将进度条往下拉。
回复很多，大部分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留一句“火钳刘明”，或者直接了谭啸这两个字，津津有味。
唐夏把每条留言都看了，翻到后面的时候，瞧见有人圈了姜彻然的id，讽刺意味十足——
“谭啸早就不在一中了，别闹，洗洗睡吧。”
这人说的是事实，但语气仿若看耍猴。
唐夏停顿了几秒，继续往下看。
隔了几楼后，姜彻然回复了这个人。
“没有谭啸，一中就没几个敢和老子干的？”
唐夏吸一口凉气，低叹：果然是属于姜彻然这种人的说话口气，嚣张到隔着互联网她都害怕。
这是把他和谭啸的个人恩怨上升到学校层面上来了，可大可小。
唐夏不停拿手指拨着鼠标滚轮，发现姜彻然说了这句话后，后面连着好几楼都是他自己。他刷了很多名字，一楼一个，和帖子最上方点名谭啸的方式如出一辙。
秦远就被姜彻然点到了。
他说——“老子就是来下战书的，谭啸不在，连个接的人也没有？”
颇有点激将法的味道，似乎要逼着一中出来几个人和他打架。
有什么意思呢？唐夏心想，姜彻然这样做，弄得好像打赢了，就倍儿有面子、走起路来腰板倍儿硬了？感觉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意义何在？
她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就好像现在也不太理解，竟然真的有人被姜彻然给激到了！
唐夏翻到帖子倒数第二页，看到一个同样是默认头像的、id为一串数字的人，发了一条简短的留言——
“我接。”
仅仅两个字，不带标点，不带表情符号。
但意外的，这两个字如雷霆千钧，霎时点燃了论坛里那些原本躲在屏幕背后的人。
许多人在这一楼下面叠层，似有默契般，都言简意赅地留下两个字——“我接。”
唐夏咬着手指头，微微惊讶。
大概那年代，团体荣誉感依旧是无比重要的存在，而尊严，同样也是男生心里始终放在首位的东西。
一中不是多么伟大的学校，老师也没有那么专业，同学更不是有多讨人喜欢。只是有些人、有些事，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一中的学生可以骂学校有多糟糕，骂老师有多烦人，骂同学有多恶心。
但若是别人骂，对不起，不允许。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一致对外的团结。
唐夏忽然有些感动。
她记住了那留着许多“我接”二字的楼层号——188楼，很吉利的数字。然后，女孩把帖子拉到最后面，最新一条留言来自姜彻然，显示时间就在一分钟前。
他似乎对于188楼的答复很无所谓，且带了些嘲笑，因为他说——“这么牛，怎么不敢像我一样把名字亮出来？否则定了日子约架，我该找谁？”
这话的意思显而易见，他是觉得188楼在哗众取宠，雷声大雨点小地装腔作势罢了，并不信。
其他人在姜彻然这条留言下喷他、骂他，各种精彩。
唐夏看得正起劲，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一瞧，是于漫。
“你是不是看傻了？连我消息都不回？”电话一接通，于漫就劈头盖脸损她。
唐夏尴尬笑，切换屏幕才发现，于漫果然给自己发了好多消息，“这都被你发现了，论坛内容太劲爆，我入迷了。”
“我就猜是这样，”于漫哼了一声，倒没放在心上，立马换了口气亢奋道，“不过你知道吗？他们说，188楼是秦远！”每次说到秦远，于漫就是这样激动不已，唐夏都习惯了。
“谁说的？”女孩好奇，“真的吗？”
“不知道，人家也是猜的，我觉得可能性挺大。你想啊，除了谭啸，咱们一中就秦远最牛逼啦，不是他还能有谁？”
唐夏“噢”一声，不发表任何意见，却突然有一瞬间出神。
其实，她觉得，188楼的语气，更像另外一个人。
于漫没听到唐夏的回应，喊了一声，“怎么啦？”她顿，一边把键盘敲得啪啪响，一边嚼着零食道，“这下厉害了，姜彻然在咱们学校论坛这么一闹，估计过两天就有大新闻。”
“真的会打架吗？”唐夏犹豫了一下，问道。
事情闹大了怎么收场？就不担心再惹来警察？
“他们这种人不会没事来开个玩笑逗人的，”于漫笃定，“你看到帖子名字了吧，战书啊！直接就是下战书啊！现在谭啸不在一中了，秦远就算不想接，那也必须得接。道上嘛，总归面子最重要。”
唐夏听于漫说了长长一段话，忍不住笑她，“你倒看得透彻，难道不担心秦远打架再出事吗？上次的教训不够？”
那边有短暂的沉默，随即才回答，“我说真心话唐夏，秦远如果不打架，那就不是秦远了。”于漫的声音小了许多，唐夏辨不明喜或哀，只觉得她语气淡了些。
这话唐夏没办法接，张了张嘴，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