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莫放睁开眼,见到的是满空几点星光,再向前一瞧,却见天芒竟倒在地上。莫放正自纳罕之际,却见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衣肩,自己被带到了父亲的一旁。又见本自挟持父亲的天孤亦速速闪身避远。
莫放往身边一瞧,那人蓝布粗衫,身长体瘦,正是四公子四弟莫寒。莫放此时纵然欣喜,但胸前中掌,大咳不止。喘着气儿对莫寒笑道:“寒弟,你来啦。”
莫寒看着莫放道:“三哥,有劳你费心了。接下来便交给弟弟吧!”
莫云天急道:“寒儿,你可算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啊!这样,你带着放儿先走,为父在这里殿后!”
莫寒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儿断不能如此!”
莫云天却执拗道:”寒儿,你不懂!这一切都是父亲犯下的过错!当该由父亲与了结它!你与放儿本是无辜,不该牵扯进来!你只听父亲一言,带着你弟弟去找陛下,再也不要回来了!”
莫寒正待回言,莫征却插话道:“你们一家人叙家常叙够了没?还想先走后走,简直白日做梦!”
又朝莫寒冷笑道:“寒公子,多年不见,过得可好?”
莫寒笑道:“莫宗主何等身份,在下虽是名门公子,却也常年生于乡野,何敢高攀呢。倒是与莫宗主素未谋面!”
莫征笑道:“四弟,在外面待了这么多年,回京就把兄长忘啦?儿时你正值多病之秋,还是为兄我为你忙前奔后,难道这些你都忘了不成。”
莫寒道:“这我当然记得,我大哥的恩情我会记一辈子,只是爹娘早已告知我,大哥死在了北境,我只恨北奴,若有机缘,必定北上捣毁他们的老巢,为大哥报仇!”
莫征面含怒色,却仍旧平静说道:“可如今我却好生站在这里,难道你竟不认得我了?”
莫寒笑道:“倒有几分相像,只是却不只莫宗主是不是习得了千面郎君也就是吕姑娘的易容改面之术,冒充我大哥在这里招摇撞骗也未可知呢。”
莫征怒道:“什么易容改面之术!本宗主就站在这里,总宗主姓莫名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不也叫我莫宗主么!这还有错不成?”
莫寒笑道:“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阁下猪狗行径,可不要妄图玷污我清正廉洁之门!”
一句话说得莫征咬牙切齿,只是恨道:“莫寒!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我!我且不与你论这些,你将那狗皇帝带到哪里去了!从实招来!不然今日本宗主可要大开杀戒了啊!”
莫寒却不为所动,只是笑道:“莫宗主也该看清局势了吧,陛下一旦被我救出,你精心所布之局,便就此被破。你筹谋多年,如今也算是到头了!纵然你将我们三个都杀了,你还是不会得知陛下的下落的,一旦不能得逞,你多年的志向也就会付之一炬,这也是你应得的。在你杀了我二哥那晚,你就该意识到你有这一天了!”
莫征冷笑道:“你当真以为你把紧牙关,本宗主就找不着那狗皇帝了吗!这里上不通天下不达地,到处都是本宗主的人,他能逃到哪里去!就算你打死不说,本宗主就杀了你父亲,杀了你三哥,你还是不说,本宗主自也不会怕。”
莫寒道:“既如此,那便试试吧!”
说到此处,众人皆已会意,那天煞便忍不住举起大钢刀莫寒那里奔去,口内还喝骂道:“臭小子,可算把你等来了!今儿你煞爷就要报先前的一箭之仇!叫你不得好死!”
一面挥刀而至,莫寒却是举掌而前,并没闪避,单掌接住天煞的大砍刀。使其不能轻易前行一步,天煞诧异之际,莫寒只对莫征说道:“莫宗主先别忙着招呼手下人杀我!要打也得定个规矩,不然岂不遭乱?”
莫征道:“本宗主现在一心只要你的人头,还定个屁的规矩!”
莫寒道:“这可不成!你既是一心要杀我泄愤,便不可伤害我的家人!”
莫征大笑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这个!我要的是你们三个的性命,自然不会只杀你一人!”
莫寒道:“你虽不是江湖人,却也该懂得江湖规矩,若说趁人之危,仗着你们人多,便分而治之,那便有违道义!当然你们这类人自然不提这个,可我一向却是讲道义的,若说不同你们讲道义,我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莫征道:“本宗主倒要看看,你固然三头六臂,却孤掌难鸣,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于是喝令众人齐上,天煞加重刀力,再次举起钢刀朝莫寒头上砍去。莫寒只迅速闪开,又见一把天孤剑迎面刺来,莫寒忙点足跳上半空,躲过一剑,再便见到数团黑气自空而降,方知是那天芒贼一掌劈下。莫寒只击出几道指流,集散那黑气。再寻隙撞开黑流,飞至柳枝之上。却再见数道剑影旋射而来,原来竟是那太湖派传人张丙使的一手虚无剑法,其精要在于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莫寒不及多想,赶忙先行避开。
在柳树上的枝叶被剑影刺得七零八落时,莫寒落足至地,还没喘过一口气来,就见吕文梁提剑而来,竟是一招“落雨成风”,剑速极快。莫寒手无半存剑刃,又只得躲开此剑。接着却又见滚滚音浪袭来,竟是陆悠悠所吹之长笛,那笛声十分凄苦,却又令人难以自拔。莫寒只觉着头昏脑胀,心中那积攒时久的苦楚一股脑涌上心头。一时泣不成声,又伴着音乐,竟生不如死。
纵然这样,莫寒深知自己不能被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