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衷满脸春光,“嗨,你甭听他整天瞎**吹,俺们几个哥们是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俺们知根知底,谁哪块疤长在屁股什么地方,谁有几把刷子,俺们都一清二楚。厉琼,你说是不是?”
“是,是。”厉琼笑道。
于衷接着说:“要说挣钱呢,你夸我,我还真是不心虚。俺们哥们几个,论钱的话,我是这个!”于衷使劲竖了竖大拇指。“这也得亏俺出来早混了几年,现在算是混出点模样了。”
于衷侧脸瞅瞅厉琼,“厉琼啊,你要是早出来混,现在也该发达了。你看看那个王若刚,从小到大,咱们这茬子人里面,学习最好的一个,念完了大学,找不着活儿干!我让他跟着我到矿上去干,他还不愿意。厉琼啊,我跟你说,就他那体格,戴着800度的大眼镜片子,一阵风就能刮倒的料,我让他跟着我混,那算是抬举他,你说他能干得了这活吗?我是想拉他一把,先弯下腰干几天活,再提拔他个小队长当当,看着别的傻逼干活就行了,他却死活不愿意。这样天上掉狗屎的好事砸在他头上,他都不要。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他呀,就是墨水喝多了,没事总爱装逼。对了,有个什么词说这些人来着?”于衷侧脸向后问道。
“清高。”厉琼笑道。
“对,对,就是清高。读书读多了,这人就读傻了,脑子不开窍。人活着图个啥咧?吃喝玩乐!怎么能吃喝玩乐呢,得有钱!怎么能有钱呢?脑袋瓜子得开窍!清高能当饭吃吗?你看看我,混社会才混了几年,房子有了,车子也有了,媳妇也弄到手了。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俺媳妇也是大学生,还是重点大学的哩,现在不也得天天吃俺的,喝俺的,大学生算个球啊?”
“小时候,上不好学,老爹要抽鞭子咧!”厉琼冒出一句。
“你老爹那是脑子不转弯,老祖宗说啥,他就信啥,不还是穷了一辈子?俺以后要有小崽子,他要是光会喝墨水,看我不踹死他!你看看俺爹,从小也不管俺,俺这不也是混出来了?”
于衷顿了顿,“去年在老家翻盖了四间大瓦房,俺爹妈住着也舒坦,俺心里也踏实。你再看看那个王若刚,他妈他爸住的老屋都快倒了,他自己光棍一个,天天在城里漂着,前两年还到俺这里来借钱,说是要考什么研究生。我问他研究生能挣多少钱,这厮说不能光看钱。哎呦,我的奶奶唉,把我气得唉,我劈头盖脸地训了这小子一顿,让他脑袋开开窍。俺这都是为了他好,打小一块长大的,俺是打心底里替他着急。他读大学,老爹还以为自己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俺看呀,那是冒黑烟了。不过,说归说,闹归闹,好基友借钱,俺一个皱眉都不会眨一下。”
厉琼插话道:“去年村里那条路,还是你出钱修的哩。那条路啊,多少年都没法走车了,现在可好了。老伯老婶们都念着你的好呢。”
于衷扬扬手,“嗨,打小在那长大的,不能不管啊。老少爷们走着舒坦,我开车回家一趟也得劲。”
说着说着,车拐到一个胡同里停下,“哎,到了。”
三个人提着东西,来到二楼一排整齐划一的出租屋前。
于衷拿着钥匙打开其中一间,“就是这儿了。”
这是一间大概十六七平方米的小单间,里面摆着一张木床,上面只剩下木头床板。床头有个棕色的小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台小型黑白电视机。门后是个木质的衣架。
“厉琼啊,你之前跟俺说,让俺帮你找个最便宜的地儿,这便宜的地儿,还真不好找。这不,我想来想去,也就这里了。地方小了点,但他妈的省钱啊,等你挣大钱了,买套大房子住。”于衷笑道。
“挺好的,挺好的,有个住的地方就行。真是麻烦你了!”厉琼很是知足。
“那好,你先收拾收拾,等明天我带你去上班,我先走了。”于衷说着,便把钥匙扔在了床上。
刚走出了两步,于衷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洗衣房、茅房是公用的。这里住的,都是乡下来卖力气的主儿,都混得不咋地,你们好好对付着点儿啊。”
“好,好。”“嗯,嗯。”厉琼和素红双双答道,一直目送小汽车远去。
第一次来到城市,厉琼和素红心中都充满好奇,两个人一起到街上走走逛逛。
十字路口旁边,有一个不太大的广场,围了一大圈人,圆心站着一个人,有节奏地打着快板,口中振振有词:“改革开放几十年,谁还在乎十块钱;十块钱来不算钱,零零碎碎就花完;十块钱来不算贵,看你怎么来消费;十块钱你都舍不得花,啥时候能买得起索纳塔;自己想来自己算,预防上当和受骗;我不吹来我不闹,你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就算家有千百万,没有花完不划算;舍不得孩子你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你捉不着那老和尚;十块钱算个屁,去不了美国也到不了意大利;这不是卖狗皮膏药大力丸,走街串户骗人钱;我也不是模特不是演员,扭扭屁股就能挣大钱;抽奖就像买彩票,上过电视登过报,国务院总理都知道;奥巴马希拉里抽了都说值,本拉登翘起大拇指,你说值不值?花不花兜里的十块钱,不用回家开个家庭座谈。特等奖,索纳塔;一等奖,电动车;二等奖,自行车;三等奖,玩具车。这全是实话实说现场直播。”
那个人喊得很是起劲,聚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