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相信季垣兄的能力。”李泊舟应道，“但此事需要同表姐解释清楚，省得她胡思乱想。”
沈邺不解地看向他，解释清楚什么？
李泊舟继续说道：“兴元府既然决意要季垣兄去迎娶刘府小姐，那消息一定会流进眉州城。用不了几日，表姐便会知道。到时候季垣兄该当如何？”
沈邺静默。
先前女子知道定亲一事，便时时刻刻同自己客气疏离。若是得知亲事仍旧作数，她怕是连话也不愿意同自己说了，更遑论安静地听自己解释清楚来龙去脉。
“季垣兄还是寻个时间，与表姐说清楚，让她莫要误会。”李泊舟温言道。
沈邺点头，“文彦说的是，我会同清和解释明白。”
李泊舟放下心来，便开始取笑刺史大人，“听说今日刺史府有媒婆上门，沈大人好艳福！也不知哪里的媒婆这般心大，敢在刺史府保媒拉纤。”
沈邺面无表情，语气淡淡，“从兴元府来的。”
李泊舟先是吃了一惊，尔后笑道：“看来给足了媒婆跑腿费！也不知说的是哪家小姐——”
“许是哪家大人的女儿，记不清了。管家招待的人，我也没有多问。”沈邺向来对兴元府的达官显贵不感兴趣。
李泊舟知道他对旁的女子不上心，不过从兴元府来的人，还是要摸清楚底细的好。
“兴元府的显贵们应当知晓沈大人给你定的亲事，为何这关头却特意派人来眉州说亲？”
沈邺喝口茶，极目远眺模糊的雨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不过是争斗的手段，想借我的身份，增加筹码。”
李泊舟厘清当中的弯弯绕绕，忍不住笑道：“也亏得他们想出这一招。知道季垣兄不愿意娶刘氏之女，便背着沈大人来眉州城推荐自家的女儿。”
“联姻从来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沈邺沉声说道，“若是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选择枕边之人，那我宁愿独身一辈子。”
李泊舟就是清楚他对婚姻的认真，才会打一开始便极力给他与表姐牵红线。
“表姐或许不能给季垣兄的仕途带来裨益，但她对你无所求，只是中意你的为人。”
“我知晓。”沈邺想起女子清丽的容颜，忍不住牵起一丝柔和笑意，“所以不会辜负她。”
“哎呀！不好！”李泊舟突然一拍膝盖，惊呼起来。
沈邺瞅他一眼，“咋呼什么！”
李泊舟微微倾身上前，皱眉问道：“许府可知晓媒婆一事？”
沈邺应道：“不知。”
李泊舟立刻轻吁一口气，放松下来，“不知就好。否则许府里又要闹腾一会。”
沈邺继续说道：“我不知许府是否知晓此事。”
李泊舟刚放下去的心又提起来，见刺史大人仍旧稳坐如山，未免替他急切道：“季垣兄，姑姑若是知晓此事会怎样？表姐若是知晓此事又会怎样？这些你都没有仔细想过吗？”
沈邺不解，“只是媒婆上门，有何大惊小怪的？再说我根本就不会答应，清和便是知晓也不会胡乱猜测。我既然同她说过十月上门提亲，那现在怎么可能定下旁的亲事。”
李泊舟劝道：“季垣兄，我看你还是向表姐解释一下。想当初静姝听见一句谣言，近乎半个月不理我。”
沈邺见他神情认真，不似玩笑，这才正经地应道：“好，就依文彦。”
亭外风雨渐弱，凉意习习。
李泊舟倒杯清茶，对刺史大人说道：“府里新进了几包茶饼，正宗的蒙顶石花，改日带些来给季垣兄尝一尝。”
沈邺自然应一声好。
——
许府里，三两个打杂的小丫鬟忙干完手里的活计，聚在廊下，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其中一个长脸丫鬟压低着声音问道：“嘿，你们知道今日谁去了刺史府么？”
右手边的大丫鬟不以为意，哼笑道：“这有什么好奇的。不是高官便是显贵。我跟你们说，昨日新出了一种绢花，编的可好看了！”
另一个圆脸丫鬟立刻好奇地凑上去问道：“什么绢花？贵不贵？哪里能买到？”
大丫鬟马上回答她：“就在后头巷子里，那个每日挑着担子卖绢花的货郎。听说是他家娘子新琢磨出来的，一共三种花色，只要……”
长脸丫鬟见没人应和自己的问话，索性自己一股脑地说出来，“上午媒婆去了刺史府！专门去给沈大人说亲的！”
另外两位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小丫鬟登时住了口，惊讶地齐齐看向她。
“当真是媒婆？”大丫鬟不肯相信。
圆脸丫鬟皱紧眉头，“那我家小姐怎么办？”
长脸丫鬟见她俩终于肯听自己说话，神情嘚瑟，“门房亲口告诉我的，哪里还有假！他亲眼看见媒婆喜气洋洋地进了刺史府。”
大丫鬟心疼不已，“沈大人若是娶了旁的女子，那我家小姐怎么办？”
圆脸丫鬟也沮丧起来，“小姐今年快十九了，好不容易同沈大人对上眼。”
长脸丫鬟看不得她俩丧气样子，“我只是告诉你们有媒婆去刺史府，又不是说沈大人已经定下亲。”
圆脸丫鬟高兴不过片刻，便耷拉着脑袋，说道：“但是现在，沈大人没有一点和许府结亲的意思，说不得已经属意了旁人。”
大丫鬟插话道：“我响午的时候，听见夫人在训斥小姐，话说的很重。小姐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
长脸丫鬟哼了一声，“夫人每次训斥小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