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些时候,他们总算在远离厂房区一段距离的荒废地上搭好了帐篷,摆好了布块,在那里稍作休息。
“我叫陆易,是哲围胥的前辈,也是和他从小就认识的好友……至少曾经是如此的——”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余秋源他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也许是因为哲围胥给他们讲的那故事的前半段太过吸引人了,让他们现在都纠结于那个故事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之前究竟是怎么跟你们讲关于我的故事的?”
余秋源给他大致地讲了一下哲围胥讲的故事,陆易一边听一边点着头,不过到了某个部分之后便开始沉默不语了。
“看起来他前面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呢。”
“对的吗……?”
“你们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所以会被他单方面的说法给骗了也不难理解。”
一位长得相当具有威严感的中年男人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他自称是这个节目的制作人,团队的其他人对于他的态度也相当客气。
“陆易他在我们这团队里虽然算是个新人,可也是因为他之前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理由呢,当然就是因为和那个消失的家伙之间的事了,虽然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具体内容呢”
“骞先生是我们这个节目的资方,虽然他是将我们整个团队汇聚在一起的人,不过听人说您向来都是看重能力的那一类,所以从不细问我们的过去,只看我们的经验够不够。”
“那你听说得很对,我们现在也要稍作休息,等他们把摄影带子什么的重新更换一下,或许在晚餐之前我们都可以在这呆着了,你要不就把那个故事的后续讲给他们听吧,看起来他们也是真心想来帮你才会到这来的,让他们了解真正的情况,也有助于帮他们摆脱那个人带给他们的固有印象。”
“嗯……您说得对,首先你们得明白一件事,哲围胥在和你们的讲述当中,把所有的主语和他本人都给调换了过来,那个收留人的前辈其实是我,而那个一直待在别人家中的奇怪年轻人就是他本人了。”
“原来如此……这就能说得明白了,他带我们去的那间办公室应该也是你的吧,里面摆着的一张照片上面根本就没有他,我倒是在那上面看到了你。”斋藤裕二若有所思。
“他居然还带着你们去了我的办公室吗……看起来他又打算要开始模仿我来取代我了。”
“取代……模仿?”
“那家伙……绝对不是人……”
陆易的眼中有着愤怒,有着悲伤,有着恐惧,但有的最多的还是绝望。
“总之我就从那次他听到我太太说的可以学习这件事开始说起吧。”
“在他终于从房间中出来,然后开始慢慢适应,回归了人类社会的普通生活后,我决定带他到我们的公司去,找一份简单的工作让他做做,当然,那时候谁也不会知道,这会是一个如此致命的决定——”
陆易讲述的口气让余秋源立马就回想起了哲围胥的面容,也许这就是那所谓的模仿的结果吧。
“当然任何事情的开端都不可能是那么顺利的,他在公司干的事情当然会影响到我,甚至会拖我的后腿,也很难被其他人所接受,在公司这种地方,弱者的权利会彻底地被剥夺,无论是人品,还是身体素质、工作能力方面的差距……于是理所当然地形成羞辱这个家伙的氛围,就算他被欺负,也没有一个人会站出来帮他。我自然不用说,因为我即使花费精力去帮助他,也毫无价值可言,我每次想帮助他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觉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窝囊废,反倒会给我造成不少麻烦。对于现在工作稳定、生活安心的我来说,他的身份既不是我的孩子,又不再是我那个知识渊博的挚友,这种毫无回报的行为,我根本不想做。”
他按着自己的脸,仿佛在阻止沮丧从脸上流出。
“最初那一个月里,他只会偶尔去去公司,大多数时候还是会躲在我们家里,即便出了门去了公司,也只不过是干一些帮人递递文件和扫扫地之类的活,仍然没能真正向他人敞开心扉……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心情很不快:那就是他开始在我们家中自由走动了起来,我在家里时常感到有目光在注视着我,回头一看,必定是他,我们几乎每天都有目光相对的时候,因为觉得有些碍眼,我还开始尝试对他怒目而视,如果是以前,他必然会马上逃回自己的房间,可是现在他即使看到我的目光也不会逃走,一直目不斜视地观察着,打个简单的比方,那简直就像是照相机的摄像头,几乎连眨眼的时间都不舍得错过,一直凝视着陆易这个人。”
他按着脸颊的双手移动到自己的双眼前,那掌心从眼皮上压迫眼球的举动,就像是要弄瞎自己双眼一般。
“让人感到不正常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那一天我们吃过晚饭以后,我太太心情难得很好,和他杂七杂八地说了很多话,说什么‘多亏有了他,她的事情才能办得很顺利’之类的,还给他买了几套新的衣服,让他换着穿去公司,他们很高兴地笑着,我的孩子也跟他相处得很好,给他买礼物这样的事情就已经够罕见了,而在一旁假装若无其事看着这一幕的我却察觉到了更加奇怪的什么——他们开始叫他的名字了,原本连一句话都不会说的他,居然能和我的家人在一起笑得那么正常,他们之间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