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安安静静,只能听到笔划过纸面沙沙的声音,和几声偶尔响起的咳嗽。
教室前后站着两名监考老师,还有一名来回在教室里走动,鹰隼般的眼神巡视着整个考场。
这是一场普通的考试,但是不普通的是——教室里的所有人都穿着警服。
无论老师还是考生,区别不过是肩牌上是几颗豆还是一个拐,而教室前面黑板上考试科目则写着——《现场勘查学》。
考试的不是警察,都还是学生,至于为什么学生穿着警服的问题——
那是因为这里是警校,而且是华夏国公安部委直属的国字头警校,被誉为东方福尔摩斯摇篮的刑警学院。
顾名思义,刑警学院就是专门培养侦查、法医、刑事科学技术等专业刑警的学校。
丁久就是刑事科学技术专业痕迹检验方向的一名学生。
现场勘查学是他们痕迹检验专业学生的饭碗,重要性不言而喻,丁久平常还算用功,虽然该玩的没少玩,不过也没落下功课,卷子答的还算顺畅。
时间在考场上总是过得极快,丁久感觉刚答完没多久铃声就响起来了,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一个胖子,那胖子还在奋笔疾书。
监考老师听到铃声像抢卷子一样,一把就把他卷子收走了。
像是被抢了媳妇一样的胖子表情丰富,一开始面目焦躁,而后慢慢绝望,最后面如死灰。
丁久不仅不同情,甚至还笑出了声,引得胖子抬头怒视着他。
这是放假前最后一门考试,老师带着卷子走后教室就跟炸了锅一样,顺带着几个飞奔出去的身影回宿舍换衣服赶高铁。
丁久身后的胖子两步窜过来,哽咽一声,对着丁久惨嚎出声:
“今年的题怎么这么难啊!我要挂了!”
看着眼前胖子痛苦到五官挤在一起的脸,丁久忍着笑,骂道:
“谁叫你上课睡觉来着,考前才开始摸书,你不挂谁挂。”
胖子悲号道:“那哪能怪我啊!每天早上起那么早,还要跑操整内务,一坐下来上课就困能怪我吗?这下完了,要是挂科了,我得被我老爸抽死!”
丁久白了他一眼,收拾东西出教室,回头跟胖子说道:
“你再不走赶不上高铁,等会家都回不去,你就没有这些烦恼了。”
胖子闻言赶紧止住“哭势”,一溜烟往宿舍跑,边跑边道:“有分没分,回家过年,明年再战。”
看他一转眼就跑到十几米开外头都不回,丁久摇了摇头骂了句死胖子。
这胖子名叫张大海,是丁久同乡,俩人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班级,到了大学两人商量都没商量直接报在了一起。
胖子说这是缘分,丁久觉得就是因为这种孽缘导致玉树临风的他被胖子耽误的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总以这个理由嫌弃胖子。
不过说实话,俩人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具体形容一下就是已经可以达到托妻献子的程度了,当然得是在其中一个死了之后。
丁久也赶忙往宿舍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间很充裕,大家却都喜欢定离考试结束最近的那一班,丁久和张大海也不能免俗。
二人换了衣服就提着行李箱就往车站赶,总算是赶上了回家的高铁。
…………
现在交通发达,也不像以前坐绿皮火车一样路上又颠簸又慢,学校离家虽然有一千多公里但只要四个小时,高铁上的时间就在胖子聊天打屁吹牛逼的时间中度过。
因为胖子爱吹牛逼说话像放炮一样没点数,丁久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张大炮。
下了高铁丁久滴了一辆回家的出租,两人抬着行李上车之后,丁久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后座的胖子砸了咂嘴,往前探头对丁久道:
“丁久,你回去之后干啥啊?呆在你那老宅子也没意思,出来约不?”
胖子又拍了两下,丁久无奈道:“我不出去,我回家得先给我爷爷上坟去。”
胖子听言啧了一声,道:“你还真孝顺,每年过年过节都给你爷爷上坟烧纸钱,这都是封建迷信,马科思马大爷的辩证唯物主义论你都白学了。”
受了丁久一记白眼的胖子咂咂嘴,接着道:“那咱再找时间吧,我回来去找你。”
丁久嗯了一声没再言语。
很快车就到了镇子门口了,丁久和胖子一个要去镇子西边,一个住在镇子东边。
丁久在镇子里岔路下了车,让胖子坐着车回家,自己拉着行李箱往老宅子走。
镇子最西面是一些有些年头的院落,原来这是叫丁家村,丁姓是村子里的大姓。
后来镇子修建起来了,甚至还挨着村子,村子里的年轻人就都到镇子里生活了,丁家村留下的就剩下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
到了一座略显斑驳的宅院门口,丁久停了下来,放下行李,拍了拍院子门口的大铁门。
大门敲响不久,就听见院子里面蹒跚的脚步声,接着一阵拉栓开门的声音过后,院门开出一条缝隙。
丁久笑着叫到:“奶奶,我回来了!”
见是丁久,院门便打开了来,一个略佝偻着背的老婆婆面容慈祥地笑道:
“是久儿啊,学校放假了啊,来,赶紧进来,外面凉。”
这便是丁久的奶奶,在小学刚刚毕业的时候,丁久缠绵病榻多年的爷爷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只剩丁久奶奶一人独居在老家的院子里。
几位儿女提出把老人接到镇子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