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南城那边来信儿,说是咱们府里有人借着找花匠的名义去打听您的事。”翠儿将一束花枝递给了谭姨娘。
“是西院的孟姑娘吧。”谭姨娘接过,慢慢的剪掉了花枝上的叶子,然后插进了窗下的大美人觚中。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怀疑到我头上了。”谭姨娘淡然开口道。
翠儿咬了咬唇:“左右那四公子又没真出什么事,即便她怀疑姨娘,也不能把姨娘怎么样。”
谭姨娘自嘲的笑了下,不再说话。
她根本不在乎。
于此同时,孟清一找上了门来。
“荷池道上的油和石头是你做的?”孟清一开门见山,冷声问道。
她对谭姨娘的印象很好的,所以很不能理解。
“若我说不是,你会信吗?”谭姨娘笑道。
“不会。”孟清一只相信证据,在这许府,她还是别轻信任何一个人的好。
谭姨娘挑挑眉,摆弄着美人觚里红艳艳的秋海棠,望着窗外逐渐清凉爽气的天气,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为什么?”孟清一问道:“淮书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谭姨娘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转而温婉的面容变得有些凄厉起来:“他是许府的人,许府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仇人!”
“所以你害了他,害了许欢欢,也害了大少奶奶肚子的孩子?”孟清一冷声道。
“这是许家的报应!他们都没死,可惜了……”谭姨娘咯咯咯一阵笑,笑完了又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
“因为许老爷强纳你进门,你便一直暗地里报复他的子女?”孟清一想起许淮书的腿,便恨得牙痒痒。
她派杨路去南城打听了一些旧事,说谭姨娘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男人,二人都定了亲,却被去南城花圃买花的许老爷一眼看上,寻了个由头把那个男人害死在监狱,谭姨娘进了府做妾。
所以她内心里很恶心许老爷,也一直不要孩子,并且在伺机伤害许府之人。
可笑的是,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即使她以前还曾出手对付最小的五公子,差点把他弄死。可惜,可惜……
她早就不想活了,想要报仇,总是不够狠,这么些年了,她怀着对死去的那个男人的爱和恨,却不能杀死任何一个许家的人来祭奠他的亡灵。
她无用。
谭姨娘揉了揉眉心,看着孟清一说道:“这个许府是座地狱,在这里的人,是恶魔,没有好下场的。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抓住了你,便是替淮书报了仇,我们很快会离开。”孟清一也不瞒她:“所有害过淮书的人,我必让他们付出十倍的代价!绝不姑息!”
“哦,原来你们来此也是为了报仇呢。”谭姨娘笑眯眯的说道:“可是,我只陷害了他这一次,他的腿,可不是我哦。”
孟清一皱起了眉头:“不是你?”
“自然不是我,”谭姨娘快速的说道:“四少爷是少爷,我只是妾室,平时是进了不了他的身的,依着他的性子更不可能主动和我们有什么牵扯。”
“能和他有接触的,只有许夫人生的三个儿子以及五少爷,懂么?”谭姨娘笑眯眯的说道。
谭姨娘紧紧的盯着孟清一,她比自己强,也比自己狠。发现了这点,谭姨娘很兴奋。
“你是利用我报复许老爷的子嗣吧。”孟清一冷冷的看向她。
“你也可以不报仇,可是我听说四公子恐怕要一辈子都无法走路了,你就不恨吗?”谭姨娘声音逐渐变的尖锐:“那可是你心爱之人,他被许家人给害了!害的生不如死!”
孟清一看着这个陷入疯狂的女人半晌,终于开口道:“所有害他或是妄图害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包括你。”
谭姨娘一滞,她身边的翠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边磕头边哀求道:“孟姑娘,荷花池的事是奴婢做的,你就饶了姨娘吧,她太苦了!并且四少爷只是落了水,也没有受伤啊!求求你了!”
孟清一握了握拳头,他是没有受伤,可是差点淹死,天知道她当时是多么的害怕和绝望。
所以孟清一不打算原谅,即便谭姨娘再可怜,再情有可原。
她不用亲自处置谭姨娘,只需把谭姨娘做的事情如实告诉许夫人。
许欢欢和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都是许夫人心尖儿上的宝贝。得知谭姨娘是害他们的罪魁祸首,竟当即召集了许府上下所有的人,将谭姨娘架在大院之中,活活的打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浑身是血的谭姨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肖姨娘见状,瑟瑟发抖,最后瘫倒在儿子的轮椅边上。楚姨娘平时最嚣张,如今许老爷入狱,这许府便是许夫人的天下,她轻易的就将谭姨娘处死了,楚姨娘只觉得浑身发凉。
谭姨娘身边的翠儿,见主子去了,挣脱开束缚,也一头撞死在了当场。
初秋的天儿,早晨还是晴空万里,过了晌午一阵乌云上了头顶,然后便下起了雨。谭姨娘和翠儿留的血被冲散到满院,冲散到了许家的角角落落。
血腥气和雨水溅起泥土的腥气混杂,在这朦胧的水汽中,许夫人满眼狠意,一脸痛快。
许夫人挥了挥手,下人不动声色的拿着个破草席将谭姨娘的尸首卷了卷,扔上了送粪的马车,而翠儿身上连块草席是都不配的。
“你随我过来。”众人战战兢兢的回去后,许夫人冷涩的声音对孟清一说道。
许淮书双唇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