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乔若檀拉着蓝小娅回到了两人的房间，白天时候蓝小娅对他态度上的改变倒是让乔若檀心里有些高兴，以至于此时此刻笑意尽在脸上。
带着蓝小娅一步一步朝向浴室而去，嘴里轻声说着，“琴琴和我说今天给你新买了一个水乳，让我好好给你擦擦，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厉害？人家都说直男不懂得化妆品，我现在可不是不懂化妆品的直男了！”
那可不？
乔若檀为了帮着蓝小娅保养，那都快要成为美妆博主了，上水乳的专业手法可是比美妆博主要专业多了。
只是，乔若檀没想到白天还好好的人，到了洗手间门口竟是止住了脚步，用幽深不见光的眼眸是死死看着他。
那一刻，乔若檀有一种恍惚的感觉：白天时候蓝小娅对他态度转变的原因在于乔若远和乔若星两个小孩在。
“怎么了？”即使知道蓝小娅不会有任何的回应，乔若檀还是试探性问了一句。
可没有想到的是，蓝小娅竟是径自甩开了乔若檀的手，快步走到了床边，并迅速踢掉鞋子翻身上床。
乔若檀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跟着蓝小娅的脚步靠近床边……可乔若檀那意外发现他没走近一步，蓝小娅的肩头都会颤抖一下。
等到他走到了床边，蓝小娅竟是掀开被子，将自己的脑袋埋了进去。
意识到蓝小娅对他的存在感到害怕，乔若檀喉头微微哽咽住。
明明白天时候一起画画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娅？”乔若檀试探性开口叫蓝小娅的名字，可是换来的却是被子随之发颤。
心一下沉到了肚子里，乔若檀的眼眸微微一转，努力压住心里的难过，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拉蓝小娅的被子，“怎么了？是不是不想洗漱？要是不想洗漱那就不用了，反正我们今天也没有出门……”
试图安抚蓝小娅的情绪，可是蓝小娅的反应竟是越发激烈了起来。
乔若檀的手才触碰到了被子，蓝小娅便尖叫了起来，“不要，不要过来！”
“你怎么了？是我，我是乔若檀，你怎么了？”乔若檀眼神死死落在床上拱起的被子，那被子下，蓝小娅分明是在颤抖，这样的情况，让乔若檀忘记了蓝小娅刚刚开口说话了。
“不要过来，乔若檀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尖叫声继续从被子里传出，可是蓝小娅那么久不说话之后开口说的话竟是叫乔若檀如此心碎。
“不要过来，不要带走晨曦，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要带走晨曦，我求求你了……”
乔若檀的眼睛直了，身子也跟着僵了，到底没有想过蓝小娅竟会是如此说话，他不明白，为什么是他带走蓝晨曦？
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住心底里的难受，想要把蓝小娅从被子里捞出来，这一会儿，乔若檀还是担心蓝小娅会因此闷坏。
然而，事实上，乔若檀的担心对蓝小娅而言无异于是一种负担。
乔若檀的手刚刚一用力，蓝小娅便惊声尖叫了起来，“不要，不要，晨曦没有死，晨曦没有死，晨曦没有死……你不要带晨曦走，求你了乔若檀……”
眼眶在一瞬间变红了，乔若檀对蓝小娅的心疼已然成了自己心底无法抹出的痛，可是如今蓝小娅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
耳边闪过医生的话：有些时候我们做得极端是好事，但是有时候用极端的方法，不一定能够带着病人走出来……
极端不一定是好事？那让蓝小娅如此沉沦就是好事了吗？
乔若檀盯着那拱起的被子，下面会是怎么样一张惊惧的脸？
他想象得到，一个人对自己至亲之人的离世是抗拒的，是害怕的，那下面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恐惧呢？
对蓝小娅的了解，乔若檀可以想象出来，被子底下，蓝小娅憋红的眼睛，和死死咬紧的牙槽，还有紧紧攥住被子的手，以及那划破掌心的指甲！
蓝小娅害怕，害怕有人拉着她走出她自己的意识世界，所以上次乔伊安的一个拥抱才会让蓝小娅整个神色大变。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害怕，所以如今乔若檀的安抚和日常照顾才会成为一种负担。
手握紧成拳头，乔若檀的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想伤害蓝小娅，不想让蓝小娅为了他的自私受伤，可是他忍不住想问：为了蓝晨曦的死而无限自责的蓝小娅，这样一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不自私了吗？
自私。
这是乔若檀心里最为真实的回答！
伸手捏住被子，乔若檀狠了狠心，一把将被子扯落……
女人的力气终究是抵不过男人的，更何况如今的蓝小娅情绪不稳定，那宽大的被子一下就被乔若檀扔在了地上。
丢了被子，似乎失去了保护壳的软壳蟹，蓝小娅迅速翻身起来，躲到了床的角落里，整个人龟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乔若檀就在床沿外侧，一双好看的眼眸从湛蓝变为深蓝，眼里的雾气说明了乔若檀对蓝小娅的心疼，可是他不想，他不想再让蓝小娅在自己的愧疚沉沦了！
不论结果好还是坏，乔若檀做了决定，好就一起努力朝着未来走，坏就一起承担所有的痛苦，不管是生是死，他们已经约定过了要一辈子在一起！
起身，趁着蓝小娅不注意，绕过床的另一侧，一把拽住蓝小娅，双手的力量紧紧攥住蓝小娅瘦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