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看见林千度诚挚的眸光，心中不由涌过一股暖流。
林千度真的太好了。
以至于，他总觉得自己亏欠林千度什么。
“你一个人总把心事藏在心底是不行的，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好么？”林千度拉着宁川的手掌，宁川下意识想要缩回去，但林千度这次异常用力，没让宁川挣脱。
她骨子里，依旧是个倔强的女人。
宁川思来想去，然后语气极其无奈地说道：“林总，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是什么看法，但我现在真的有些迷茫。”
接下来。
宁川将陈富凯妻女的时候告诉林千度。
林千度听得眉头紧蹙，宁川自嘲道：“你一定是在怪我为什么要去帮她们母女吧？也是，陈富凯差点害死了林总，而我却跑去帮她们。”
“不是的。”林千度摇头。
“陈富凯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法律的公道。但是我认为她们母女是无辜的，而且她们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承受了许多无妄之灾。”
宁川讶异。
林千度拉着宁川的手，又说道：“我又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人，你干嘛看低人家？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因为这个而迷茫，而是因为陈笑笑，对不对？”
宁川没说话。
“你内心很想帮助陈笑笑，可是你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挽救这条小生命，害怕这条小生命在你的手中消逝。若真是那样的话，会对你内心造成很大的打击。我知道的，你并非无法接受失败，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的手中。”
“你这种心情，我很能理解。”
“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只有拼尽全力去做一件事情，才不会在十年后，二十年后留下遗憾。”
“又或者说，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陈笑笑是你的孩子呢？你难道也要眼睁睁看着她平白无故死去吗，该怎么做你心中应该有想法了吧？”
宁川内心豁然开朗。
不得不说，林千度能够在一众林家子弟中脱颖而出，以女性身份成为林氏的掌门人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
林千度叹了口气，盯着宁川眸子说道：“宁川，你可以的。”
宁川已经有了打算，不想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只不过他内心还有些顾虑，黄晓丽在征询医生意见之后没有来找自己，而是直接回家料理后事，是不是代表着不信任自己？
“不是。”林千度否定他的看法。
“她应该是看出来你内心的挣扎，同样不想给你造成烦扰。如果你内心已经有了决定的话，就遵循你内心的想法吧。”
宁川点头，用力握了握林千度柔弱无骨的手掌，“我明白了。”
林千度微微一笑，想给宁川一些信心。
她也很清楚宁川目前正处于思想的瓶颈上，如果能够突破这个瓶颈的话，将来一定能够更上一层楼。
离开医院，宁川直奔东大街。
来到济民巷口的时候，宁川看见一道身影正蹲在转角处抽烟，猩红的火光不断在夜色中闪烁，宁川快步走到此人的面前。
鬼爷正低头想东西，一会儿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着个人。
看清楚来人面孔，鬼爷立马将烟头掐灭站起来，“宁少，您怎么来了？”
宁川叹了口气，问道：“笑笑怎么样了？”
鬼爷情绪忽然变得很低落，然后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那孩子醒过来了，吵着让她妈妈给她买生日蛋糕，现在正在家里过生日呢。”
宁川一愣，眼眶微微润湿。
看来这个不足三岁的丫头，很有可能意识到了什么。
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疼。
“走吧，去看看。”宁川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鬼爷点点头，沉默地跟在宁川身后。二人来到陈富凯的家门口，陈富凯的家是一座简陋的小院，透过生锈的铁门能够看见院子里的光景。只见脸色苍白的陈笑笑乖巧地坐在一张小凳子上，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正摆放着一块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三根蜡烛。
黄晓丽轻声吟唱着生日歌，声音中似乎带着些哭腔。
鬼爷鼻子发酸：“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
兴许是因为媳妇怀孕了，所以近些日子来鬼爷最看不得这样的场面，会让他内心难受。
宁川吸了口气，推开生锈的铁门走进院子。
正如林千度所说的那般，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够在二三十年后回忆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摸着良心说一句——
他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