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拿他们三连的人做张灵甫的警卫班,这是他们来的时候便说好的,只不过原先是让他们从明天开始接任,没想到刚刚开完会议,张灵甫便是这样说,这让石头想要离开,也是显得有些不合适,只能是答应了一声,然后亦步亦趋的跟在张团长的身旁,那副敬职敬业的样子,倒真像是跟了他许久一样。
石头默不作声,跟着张灵甫走出了军帐,彼此之间保持着二至三步的样子,非常合适的距离。
回头看了看石头,张灵甫满意的点头说道:“石头,你以前估计也当过警卫。”
张灵甫的话让石头不解的问道:“团长怎么知道?”
张灵甫笑了笑道:“别小看警卫员,这个世界上,做任何的事情,想要做好,都有诀窍和门道在里面,就拿警卫员来说吧,首先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保持与官长之间的距离,其次就是要能管住自己的嘴,至于一身的本事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在咱们的军队里面,还是非常之多的。我看你跟在我身边的距离感非常的好,不至于让我感觉到受压迫,而有任何异外发生的情况下,你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可以立即做出反应。”
听张灵甫这么一说,石头顿时也是反应了过来,好像彼此之间的距离,确实是有讲究的样子,但他心里清楚,刚刚他是脑子里面没有任何的概念的,要是没有听到张团长的话,他是决计想象不到会有这样的含义在里面。
“石头啊石头,你可真是一个迷一般的人物啊,接触的时间越多,了解的越多,就越是看不透你这个人,以前希腊有位哲学家叫亚里斯多德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大该的意思就是‘知道的越多,说明不知道的也越多。’我觉得这句话放到现在来说,真是太过于合适了。”张灵甫非常有兴趣的跟石头闲聊道。
石头对于这些当然是不懂的,只能惭愧的说道:“团长,你懂的东西真多。”
张灵甫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起来,看了看石头不好意思的样子,宽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我可能也就是比你多看过几本书而已,但要是论在战场上打仗,要比怎么样杀鬼子,我是怎么样也比不过你的,而且这还是一个失去了以前记忆的你,《三才赋》上有一段说,‘见微知著,窥一斑之纹而知全豹,见一檐之冰而知冬寒。’虽然书上说的是一个人的视才,可对比到你现在的样子,也是通用的,从你现在的情况反衬过来,便能够知道一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你,到底具有什么样的本事,而且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你,凭借着一个半月的战场经历,就能说出先前将防线后置的道理,你真是一个打仗的天才。”
张灵甫三番四次的赞扬让石头实在感觉惭愧,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白痴而已,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提到了先前的事情,石头心里的疑问一直有种不吐不快的感觉,想了下,感觉现在的张团长远不像战场上那样的冷漠无情,杀气腾腾,便是稍自松了口气,小心问道:“张团长,你也觉得我先前说的是对的?”
张灵甫笑道:“你觉得呢?”
石头再度苦笑,跟这些长官说话就是累啊,老是拐弯抹角加上虚虚实实,远不像跟老孟他们说法时那样的自在和随意,听到张灵甫的反问,石头也是沉思一下先前张团长在会议上的情况,从他进去到现在为止,张团长说的话不算少,但认真的回味和思考过后便是发现,张团长所说的话里,真正有用的只有极少的几句,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是做着鼓励人说话的事情,而当他的命令出来之后,便是一种根本无法反驳的威势。
这种高深莫测的做法,顿时让石头觉得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想到在先前会议上,张团长一直都保持着极度自信表情时,石头便有一种感觉,张团长明显是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情况的,可他并没有一上来就说什么,而倒是不停的让别人说,这又是为什么呢?
看到自己的问话之后,石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反倒是暗自沉思着,张灵甫也是笑着看着他,并没有丝毫的急躁和不满。
等了约莫一盏的时间,石头终于是苦笑着说道:“团长,我想不明白,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把我调到305团来。”
张灵甫闻言平静说道:“调你来305团,其实也是有着很多的原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上次看到你们这些战场上退下来的精锐却是整日呆在那么一个小院子里面闲着晒太阳,便是觉得有种暴敛天物的痛心感,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能打的兵,就要发挥出最强的战力,对于你们程团长用人的方式,我虽然敬佩他的为人,却还是有着不同的看法的。”
这种涉及到长官之间的言论,石头是插不上嘴的,听到张团长这么说,他也只能是安静的听着,默不作声。
张灵甫也是没有停顿的接着说道:“抗战救国,何为抗战救国?一切的目的都应该以击溃敌寇,复我中华为目的,在这条道路上,任何的阻碍和拖延,都应该毫不客气的消灭掉,关键时刻行关键之事,男子汉大夫丈为数万万百姓而战,又岂能顾惜自己的清名和手段?又岂能跟那些迂腐之辈虚于为蛇!调你们三连过来,除了告诉你们程团长,行事要果决,目标要明确之外,更是要告诉全师,只要是有本事杀鬼子的,都是我张灵甫的座上宾,只要是敢为百姓而捐躯的,我305团的人,每一个都是他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