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被带去了南川冥府,在这里想活着出去都是一种奢望。
她们互相搀扶着前行,这里远比刑部的牢狱,大理寺的天牢要恐怖上百倍。它是一个被世间遗弃的角落,头顶着阳光,脚踩着糜骨,不要奢求希望,在这里你只有黑暗做伴。
刑具的打磨声乓啷作响,嘶嚎声如同洪水猛兽般洗刷着整座牢狱,姑娘们吓地瑟瑟发抖,乱成一团,这些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
“快走!”几个锦衣卫推搡着她们,无奈下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人到了吗?带进来。”男人坐在案前不动声色地饮茶。
“是。”
姑娘们跪成一排,都颔首低眉着。
“计事司的楚大人可认识?”男人托手点茶,问的是一件事,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熹儿爱喝白茶,就点个白茶尝尝吧。
有个自作聪明的,跪着爬过去,仗着自己几分姿色想要献媚的。
“大人,您行行好,奴是个可怜的人,出身卑贱,哪认识什么计事司的人,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好不好,只要您放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那姑娘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前塞,跪在地上哀求着元烨,哭的梨花带雨。
这楼里的姑娘察言观色,祸媚人心的功夫厉害,但在元烨这里行不通。
男人夺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脸上生疼的,那姑娘倒在地上,撞破了头。
“我对你这等货色不感兴趣,拖下去!”男人挥袖拂手,继续喝茶。
姑娘们看着自己的姐妹被带走,个个吓地魂飞魄散,头低地更低了。
“给她们半柱香的时间,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就一个一个的审。”元烨交待好北庭蓟后准备离开了,这时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了刚才那个姑娘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她们在一起共事,难免会生出感情,司璇玑于心不忍。
“是我。”她起身站了出来。
“司姐姐。”有个想劝她的,话到了嘴边看到元烨冷冽的目光后又咽了下去。
“带走。”男人抬眸扫了她一眼,几个姑娘中她的长相最出挑,也最冷静。
司璇玑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简单。
“这外头冷不冷?进屋里看不也一样的。”樊文塞了一个汤婆子给她。
“隔着一扇门,景都被锁住了。”楚南熹背靠在廊倚上懒洋洋地说。
“我看是你的心被锁住了!井陉之战,韩信尚且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是因为陈余轻敌,韩信只是略施小计!”她与樊文争论起来。
“横竖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对错全在一念之间,我只希望你能称心如意,莫要回头来过追悔晚已。”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我只管偷闲享乐,岂不快哉!可每每想起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还要处处受人欺压,心里就放不下这道执念,如今有人想取我性命,我担心他做不成,便要谋害我身边的人。”
“要知道杀掉一个人难,毁掉一个人容易!如今想想看,师父当时做的是对的,是我太任性了。”她抱着汤婆子走进屋去。
樊文交代了扶苏几句就回去了,恰好楚南景,楚若芙来。
“景哥儿,芙姑娘来啦!快进来烤烤火。”崔妈妈热情地招呼他们,崔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当年也伺候过楚南熹的母亲,后来会平阳老家带孙子去了,樊文愁她院里没人便叫人去请她回来,多少是自己人用的也安心。
“四哥哥。”楚若芙手里提着一栏食盒,楚南景靠后站捧着一栽兰花,嘟囔着嘴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我屋里恰好哥大病初愈,就让人修剪了好给你送来。”楚若芙放下食盒,大方得体,丝毫没有先前那般唯唯诺诺。
“三哥哥。”楚若芙扯了扯她三哥的衣角,示意让他把兰花给她。
“景哥儿,给奴婢吧。”荷华见楚南景有些羞怯立马圆了场,将兰花捧走。
“我还炖了羊肉汤,你们都来尝尝,四哥哥身子沾了水,要多喝点儿才是,这大雪天的,喝羊肉汤最应景了。”她一手捧着玉勺,一手端着瓷碗小心翼翼地将盅里的羊肉汤盛出来。
“我母亲就是那样一个人,四哥哥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如今你回来了,房进房出的应该多多走动才是,一家子人最是要和和气气的了。”楚若芙将手里汤递给她,楚南熹笑着接过。
“楚南熹……谢谢你。”楚南景小声嘟囔了几句。
“三哥哥说什么?莫不是羊肉汤没放盐?”楚若芙假装没听清,打趣着他,众人都笑了,就连一旁伺候的丫鬟也捂着嘴偷偷地笑。
“我说……”他突然抬头,弄出了好大一番动静。
“我说谢谢你。”楚南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在嘴里塞了好大一块羊肉,砸吧着吞了下去。
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不爱读书,偏喜欢去秦楼楚馆厮混,三房的是个小门户出来的戏子,没什么见识,能带出什么样的孩子,好在她三叔有些学识,朝廷给了一个闲职。
“公子。”他们正聊的欢,扶苏进来小声在楚南熹耳边说:“陛下给您告了官假,今几何时已被封,天山门那边已知晓,苍桑领了门令去查了。”此事怕是要闹大了楚南熹眉头紧锁,心里像装了一块大石一样沉重。
在扶苏看来元烨对楚南熹的感情超过了君臣关系,不过她不会捅破,放在心里彼此知道就好。
楚若芙见楚南熹有事就拉着楚南景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