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之光经过一夜轮转,终于从碧翠山峦上一跃而出照亮了临湖村。
秋初的晨,雾浓露重,尽管晨阳光亮而明媚,但却让人感觉并不温暖。
临湖村坐落在三座大山环绕的山坳中,东西北三座青山绿树葱郁,山势虽不甚陡峭,却也崎岖难行。北面的点苍山最高,整座临湖村便坐北朝南依靠点苍山的山脚顺势而建,村子前有几十亩零散的农田或种稻子或种蔬菜,农田前则是碧波一片湖泊,临湖村因这片湖泊得名。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临湖村几十户人家便主要靠这片湖为生。
初秋正是鱼肥虾欢的时候,如果在往常,此时应该是村民们下湖打渔的时刻,然而此时整座村子像是还没醒过来一般一片寂静,既没有人下湖打渔也没有人上山采药,甚至连村子里的狗儿鸡儿也不似往日那般闹腾,浓雾渐渐消散,明亮的太阳终于照亮村子每一处阴暗的地方,然而却并没有将村民心中那块阴影照亮。
村子西北面缓坡上一座庭院空阔的农家庭院里,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站在院子里凝神看着远处闪着银光的湖水,老者七八十岁模样,脸上皱纹横生,身材虽然干瘦嶙峋但是也算十分硬朗干练,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严肃中夹杂着老者的从容,天色未亮时候他便已经站在这里了,屋门响了一声,老者的孙子周初睡眼惺忪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缓步磨蹭到爷爷身边。
“爷爷,您怎么起的这么早。”
“初儿记住昨天晚上爷爷跟你说的话了么?今天白天你都在家里不要出门。”
爷爷看了一看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后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爷爷难道湖里真的有大妖怪?”周初小声的问道,明亮的眼睛里天真无邪,他不到十岁的模样,清瘦而单薄,要比同龄人稍高一些微微有一点驼肩,虽一身粗布旧衣,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他显得要比村子里那些孩童多了些聪慧之资。
“嘘,不要乱说,水神会降罪的……”爷爷赶紧制止住了周初,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阵爽快的脚步声。本村的几位汉子走进了院子到了爷爷面前,这几人都是中年汉子,一看便知是那些常年打渔打猎的农夫:赤裸着黝黑的上身,手大脚大,体格健硕魁伟,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却都和爷爷一样凝重而忧虑。
“村长,牛二他们去镇上请道长估摸着今天晌午前就能到,我们几个一会去北山腰迎一下。”说话是住在村北头的武子叔,武子叔读过一些书所以尽管每日劳作但要比村子里其他人多了些知识和精明,说话做事有条有理,平日里常帮爷爷处理村子里的事情,对周初也十分疼爱,每每打到稀奇的野味把送些过来给他们爷孙二人。
爷爷听了武子的话心情也稍稍平静了一些,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一会你们去让沈阿嫂她们来我院子里准备一桌好酒席招待道长,昨天让你们准备供奉河神的祭品如何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河里的东西先不敢动,我准备些野味让道长先将就将就吧,贡品是我连夜到镇上去置办的十分齐全。”武子一边说一边将自己抱着的一包贡品展示给爷爷看,爷爷点点头示意他放在院中一张石桌上。
“哼,还供奉水神,连着杀死了咱们村五六条人命了分明就是妖魔,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请大师把湖里的妖怪给铲除了,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每一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少过祭品……”说话的事大牛,他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极力想要压住心里的怒火但又不能压得住,一脸怒气眼睛充着血,手里的拳头攥的咔吧咔吧响,前天晌午他的三弟在湖里打渔的时候无缘无故翻了船,尸首到现在也没浮上来,村子里的人也不敢下湖去捞,大牛二牛兄弟两人疯了一般到河里捞了一天一夜也没见着尸首。兄弟两人吵嚷着一定要去请道长降妖除魔,在他们两人和其他受害者家属共同的鼓动下,村民们只得凑了些银两让二牛等人去请道长。
大牛代表了村子里那些受害者家属急于向河神讨要说法的人。
“虽然如此,但是事情还没查明,咱们可不敢把矛头指向了水神,毕竟咱们以后还得靠打渔为生呢……”
站在后面的书三爷小声的嘟囔着,他代表着村子里另外一半人——尽管也是非常愤怒和恐慌但是并不真想去冲撞水神,人总归要死的,哪一年不得有些被淹死的,只是今年比较多而已——这是他们安慰自己的理由,如果真得罪了河神,将来还怎么过?毕竟他们只是老老实实的普通百姓,谁也不想去招惹那些神啊鬼的,既然现在水里有怪东西那就忍耐忍耐,他们持有观望和息事宁人的态度。
“三叔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人就白死了,再说现在谁还敢去打渔,一年就这时能打渔卖几个钱买过冬的粮食,现在不去打渔迟早不得饿死?我看是你们家没死人当然不关心,不过别怪我大牛说话难听,既然这水妖开始吃人了以后早晚也轮到你头上……”
“我就随口说说话提个意见嘛,大牛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叔声音也大了,两人登时要发作起来,正吵嚷着,村子里的许多人渐渐围拢到了周初家的院子里,这几日他们既不敢下湖打渔甚至也不敢上山去捕猎了,巨大的恐慌让他们坐立难安,这种命不保夕的压抑和烦躁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