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慧心里有怨怼,自然态度也说不上好,忍不住出口抱怨无怜毁了他完美的计划。
“……你看,明明我都什么都准备好,你却冲出来为奴隶承受术法,害我精心设计的计划毁于一旦。”
听完如慧的讲述,无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道:“所以,你之所以要村民时时刻刻佩戴符咒,是担心梨迦动手的时候,村民符咒不在身上就无法建立术法?只要村民身上有符咒,一旦梨迦动手,符咒就会发挥功效,将村民与梨迦自动绑定在一起,从而自动攫取梨迦的魔力?
等消耗了梨迦的大半魔力,使她不足为惧后,你再找来了奴隶,将村民身上的术法转移到奴隶身上,奴隶身上有道家的禁制,你打算依靠这些奴隶给实力强悍的梨迦制造出破绽,从而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住梨迦……”
只是如慧没想到的是,导致玉乡异状的不是梨迦,而是世无生。因世无生的躯体是用梨迦的精元所做,他们二人气息相同,阴差阳错之下,世无生代替梨迦承受了一切。
如慧点了点头,可惜道:“就差一点就成功了!”都怪无怜多事,善良过头了。
他的眼里流露出强烈的遗憾让无怜一怔,淡声问道:“你……要杀她?”
“是。”如慧不瞒他。
就算不是现在,不久之后也会。祖师爷早就留下预言了。
“为什么?”无怜不明白。“镇压出来后,她一直遵守人间的规矩,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如慧沉声道:“因为她是魔,早已恢复记忆的她有满心的仇恨。”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除。
“恢复记忆?”无怜轻喃这几字,恍然想起那日她逼迫小妖前往的梨迦山修炼的场景,想来就是那时候恢复了记忆。可是,如慧怎么知道的呢?
除非……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如慧,失声道:“是你让她恢复记忆的?”
“……”如慧静默。
“为什么?”无怜盯着他问道。
如慧没有回答,甚至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反问道:“你舍不得?你要救她?”
无怜一愣,“她不是无可救药的恶徒。仇恨之下,她心内仍存有善念。”
闻言,如慧眸色微沉:“所以,你想渡她?”
无怜持着念珠,微微阖眼,没有说话。
如慧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难道就没想过,或许,你根本渡不了她?”
无怜抬眸看他,面容平和坚定道:“就算贫僧渡不了她,不代表其他人渡不了她。世间佛法有万万千千,法门有千千万万,总有可以渡她的。”
“你真是异想天开!”
原本,他来找无怜是想将祖师爷留下符咒交给无怜的。没想到无怜竟是这般执迷不悟!
佛要救魔,滑天下之大稽!
当真是失心疯了!
如慧握紧了发烫的符咒,神色越发冰冷了。既然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
他看了眼神色淡然的无怜,冷着脸起身告辞。
行至门口时,他回过头不死心道:“她生性狡猾,谎话连篇,没你自以为那般良善。若有一天,你认清了她的真面目,与我抱有同样的想法,那就用它来找我吧。”
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一张符纸往空中一抛。那符纸仿佛有生命一般,自动飘向无怜,在空中悬浮着,直至无怜伸出手,它才飘飘荡荡地落在无怜手上。
无怜敛眉,既没应好,也没说谢,只是望着手中的符纸没说话。显然,他想保住梨迦的想法完全没有一丝的动摇。
如慧嗤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无怜手上的黑色戒环,眸光沉了沉,说道:“我依稀记得,你手上的戒环是段家所有——是用怜香舍利子所制成的,希望你现在的决定是你身为佛门弟子慈悲为怀的想法,而不是受怜香影响……对她,心动了。”
说罢,他也不管无怜是什么反应,直接转身离开。
无怜闻言眉目淡然,面上仍是无波无澜,心中却是极为不平静。
以万物之气为食……
以怜香舍利子制成,段家的戒环……
他放下符咒,垂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环,抿了抿唇,第一次尝试着将它摘下……
戒环,很轻松地取下了。
无怜看着手心里的戒环,轻叹了一声——
她,在骗他。
什么本源,什么传家宝都是假的。
她……果然谎话连篇。
“哟,难得看到你在发呆,不诵经念佛啦?”
断香倚在窗边,挑眉看着屋内神情恍惚的无怜,满脸稀奇,这秃驴不是讲究四大皆空,万事如过眼云烟的吗,还有满腹心事的时候?
无怜垂眸,不着痕迹地将戒环重新戴上,把符咒收入袖中,眸色淡淡,没有说话。
断香见他不搭话也不恼。她方才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听到了许多皇家秘辛,此刻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懒洋洋地靠在窗边,揶揄道:“瞧你这心神不宁的样子,莫不是准备背叛佛门,还俗娶妻?”
无怜面容清平,看着她脸上嘲弄人的笑,淡淡道:“贫僧初心不改。”
“是吗?”
见多了衣冠qín_shòu,她完全不信世上有言行合一之人存在。瞧瞧他刚刚心神不宁的样子,再想想昭月请求赐婚时那语气,那神情,分明就是公主有情,秃驴有意!
断香心里嗤笑了一声:这秃驴就是焦急等待消息呢,还装什么相呢!
她挑眉,匀称纤细的长腿一跨,横坐在窗台上说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