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经久年深的灰云下,是一片死寂的森林。
一个破烂的骷髅,站在这片森林的外围,有些出神。
身为一个‘最低级’的骷髅,它竟然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就在一天前,它从沉睡中苏醒了。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只有几根骨头,但幸好,盖在它身上的黄土不算太厚。
从黄土坟墓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它就感觉到自己很饿。
根据头颅中的魂火指引,它去往了另外一个世界,见到了那个唱戏的男人。
饥饿难耐的它很想把戏台下的那些鬼,统统都吃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觉得那样做,会给那个男人引来麻烦。
“这个男人不能死。”
这道意识好像自从它苏醒起,就一直刻在它的脑袋里。
于是它跟那个男人说:“你给我吃的,我帮你杀人。”
那个男人好像叫陈仁,还给它取了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叫“清泉”。
清泉歪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总结出一个结论。
“现在,我应该先吃饱。”
清泉提着破刀走进了森林,片刻后就有两个‘同类’与它擦肩而过。
看着这两个骷髅,清泉有些不解。
为什么它们不会说话,不会攻击自己,而且它们头颅中的魂火,甚至小到自己没有进食的yù_wàng。
清泉最终还是一刀劈散了这两个骷髅。
只因为这两个骷髅,一个手中的破刀比它的新一些,一个长着六根肋骨,比它多了两根。
换上稍新一些的破刀,清泉又把另外个骷髅的肋骨掰了下来,比划了一下,就往自己的肋间安了上去。
“哐当……”
那截肋骨没有意外的落了下来。
“这样不对。”
盯着地上的肋骨,清泉就这样站在原地,发起了楞。
地府无日月,不知过了多久,清泉眼眶中的青色魂火一阵闪烁,它张嘴发出了一声低啸。
这道啸声很痛苦,仿佛它正在承受着什么。
“砰!”
本就破烂的左手骨,寸寸炸裂,一截新到发亮的肋骨,却凭空生长了出来。
清泉对消失无踪的左手,丝毫不在意,而是看着新长出来的肋骨,怔怔出神。
“我更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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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鬼戏灵台。
两日时间一闪而逝,今夜又是起戏之日。
哑巴的尸骨,陈仁昨天已经挑了个风水宝地,给他安葬了下去。
篇幅拖拉,就不逐一叙述了。
昨晚老木匠也传来了消息,崔员外家的魂丹已经炼制完成,将于明天在崔府开办酬谢大会。
那个神秘的炼丹人,应该也会出现。
最有利的消息,就是这崔员外,还请了李家班的戏子,活络场间气氛。
李家班就是楼小凤生前所在的那个戏班。
陈仁找着李家班主,只说了那杜八两是自己所杀,李家班主就答应了带着陈仁一同前去唱戏的要求。
明天在那崔家大院,免不了一场血战,但是陈仁的长靠武生第一式,还没有着落。
就看今夜这出戏,能不能赚足阴钱了。
入夜,三分凉。
陈仁端坐于戏台上,静候着百鬼到来。
“呜~~~”
灵台法螺响,百鬼夜入场。
今夜的戏台下,热闹非凡,看客们显然比上一次开戏,多出了许多。
陈仁立于戏台之上,面带微笑。
这么多鬼看客,今夜的阴钱,怎么也能捞个够了。
就在陈仁暗自兴奋之际,地面一阵摇晃,两扇地门打开。
“是燕王来了?”
回答陈仁的是整齐划一的马蹄声。
一骑率先跨出地门,浑身黑衣黑甲,腰跨黑色长刀,手中更是提着一根硕大的战枪。
在这名黑甲战将身下,是一匹身上挂着些腐肉的战马。
这战马看起来虽然寒酸,但每当它蹄脚落下,都会踩出一团漆黑火焰。
“鬼武士!”
“鬼武士可都是些战死之后,心有不甘的猛将,怎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也是来听戏的?”
陈仁听着戏台下众鬼的议论,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帮鬼武士要是闹事……
清泉呢?
陈仁连忙四下寻找,寻觅了半天,才在一片树荫下,找着了躲在阴影里的清泉。
“咕隆……”
陈仁可以发誓,他绝对看到清泉吞了一口口水,而它的双眼正死死盯着那帮鬼武士的带头之人。
“下马!”
鬼武士那领头之人,一声低喝,身后十余骑立刻翻身下马。
所有鬼武士的动作,都如出一辙,就好像是复制粘贴一般。
见陈仁看来,鬼武士头领低头致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陈仁握着法螺,正要奏响,眼角才瞥到了台下,姗姗来迟的燕王。
他这次倒是没有带上那队豪华的车辇,应该是觉得低调一些比较好。
不知道为何,陈仁总觉着鬼武士头领瞟了燕王一眼,似乎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轻微摇了摇头,不再想这许多,陈仁握起法螺,憋力吹响。
“呜~~~”
灵台法螺响,死人戏开场。
由于吃不准鬼武士的来头,陈仁这次没有把青灯给放出来,不过也丝毫不影响青灯的发挥。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鼓板急促的响声,揭开了这场戏的帷幕。
陈仁掐了个手势,比出个姿态,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