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苞芸死后,姜域没去她的棺椁前细细看过。
每次去姜府,都停在灵前,看着她的神主牌发呆。薛苞芸的神主牌边,是姜一申的。
姜一申是被他以“殉情”的名义处死,做的不漏一点痕迹。
可他仍然怨恨薛苞芸,给了他这样不光彩的身份。他更怨恨姜一申,就这么默默的折磨他们母子这么多年。为什么当初,她已经嫁给姜一申还要跟先帝勾连。又是为什么,她既然选择留下他,却不肯与姜一申分开。
这些陈年往事,并没有随着薛苞芸的辞世而长眠地下。相反,她走之后,每一件事,都那么清晰的在他身上反复凌虐。
以至于姜域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薛苞芸到底是怎么走的。
“怎么?大都督不舍得?”苏崎哲清冷而笑:“那就让本王代劳吧。”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躺这趟浑水,可是姑母要他掩护甘沛霖回府,如果换做旁人,好比烨庆王的人,那这件事只会更复杂。
“谁敢在大都督府造次。”姜域迎上苏崎哲的目光,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勤王殿下,咱们似乎没有交过手吧?”
苏崎哲有些诧异,一向沉稳冷静的姜域,竟然也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候。看来在他心里,甘沛霖确实挺重要的。一个这么重要的女人,不正好就是扼住他咽喉的那只手么!
“本王是奉旨来彻查太尉夫人之死的案子,不是来和你一较高下的。若你有什么不服,尽管入宫面圣,请皇上令派他人来完成这事。不过在此之前,本王还是要依旨办事,若你阻挠,便要锁闭整个大都督府,彻底搜查。”苏崎哲扬起下颌,目光冷傲:“本王以为,大都督不会违拗圣旨,故意刁难吧?”
苏崎哲一声令下,他带来的人迅速将场面围起来。
胤都感觉不妙,总觉得这事情似乎也是冲着他来的。
“既然勤王已经接管这件事,那本皇子就不必跟着操心了。”胤与祯对视一眼,让她谨慎小心些,随即道:“我就先告辞了。”
“不忙。”苏崎哲果然有防备:“听说大都督府上什么样的好茶都有,胤皇子是客人,怎么好就这么走了。等本王彻查清楚整件事,再好好与皇子一道品茗。”
这句话说完,苏崎哲的人已经开始搜查。
姜域侧首看了陈锐一眼。
陈锐随即道:“殿下,不如让奴才领路吧。大都督府上,女眷众多。您的人四处乱找,万一惊扰了女眷可就不好了。”
“陈大管家言之有理。”苏崎哲微微点头:“那就劳烦你带路,请夫人出来问清楚整件事。”
“不必了,我亲自去请夫人来。”姜域言罢,便朝着甘沛霖院子去。
他就是很不喜欢别人来她的院子,无论什么理由。
祯见势头不对,立即跟了上去:“夫君,我陪你去,若沛霖妹妹害怕,我正好可以相伴。”
姜域没吭声,走的飞快。
祯就紧忙跟着他。
“那不如一道去。”胤不想单独和勤王留在这儿,索性跟了上去。
“也好。”苏崎哲连连点头:“你们也都跟上,以免到处乱走,吓着府里的女眷。”
于是一大帮人,浩浩荡荡的朝甘沛霖的院子过去。
这阵仗,着实吓着了留兰和脆芯。
两个丫头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些人,谁都没敢轻易出声。
“就请夫人敞开门,咱们站在这院子里,把话说清楚便是。”苏崎哲虽然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却声音嘹亮。
姜域站在甘沛霖的门前,眉心微动。
“容我进去知会夫人一声。”他轻轻叩门的瞬间,苏崎哲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动静,料想夫人也该听见了。大都督,何不大大方方的请夫人出来。何必还要单独进去窃窃私语呢?倒是显得有什么猫腻了。”苏崎哲半玩笑半认真的样子,确实让人很讨厌。
姜域横眉冷对,语气透着不爽:“我与我自己的夫人说话,难道还要得到勤王殿下的允准不成。”
“大都督伸手了得,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苏崎哲故意道:“若你这么进去,携了夫人潜逃,本王怎么追?总不能再惹出别的笑话吧?”
门就在这个瞬间被敞开。
甘沛霖一脸木然的看着门外的人,眉头微锁。”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劳动勤王殿下、胤皇子都聚齐在妾身这小小的院子,这房门口?”
看着甘沛霖的一瞬间,姜域的心就定了。
她平安无事的回来,其余的事情都不打紧。
“夫人这不是好好的么?谁说夫人生病了?”胤皇子故意看了祯公主一眼。
祯连忙上前,道:“对呀,沛霖妹妹,瞧你这气色极好,倒不像是病了。只是宫中一别,多日不见,还当你身子有碍,真是急坏了夫君呢。”
甘沛霖这时候才敢和姜域对视。敞开门的一瞬间,她确实有点不敢看姜域的眼睛。
姜域沉眸,也这么看着她,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又都知道彼此的心思。
“我只是老毛病犯了,心口常常疼,不愿意见人罢了。”甘沛霖与祯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只是公主方才说皇宫一别,我从未入宫,何来的宫中一别?”
“甘沛霖你……”祯就知道她会狡辩,但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说她不曾入宫。“那还真是见鬼了。那日,母亲被清宁公主捆着,摘下口中的布便喷了血,当时她说了句什么话,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