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最终也没有见到梅尔，不仅仅因为艾洛的阻挠，还有梅尔本身并不愿意见她。
数日后，教皇彻底恢复，圣堂教廷决定在天空院举办一次宣讲会，主要是发布一下。
因为本身是发布会，列国国王就没有必要到场了，因而到场的都是一些各国的代表和天空院看热闹的学生。
“我还以为圣堂教廷都是离经叛道的呢。”芙兰达看着周遭金碧辉煌的内部构造，忍不住感叹。
“谁和你说的？”艾洛问。
“小说啊，很多小说故事里面圣堂教廷里面的教皇都是大坏人，嘴里嚷嚷着神的名义，结果总是到处害人。”芙兰达说。
“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可以称得上离经叛道。”艾洛说。
圣堂教廷所侍奉的信仰是人类文明，但是里面却藏匿了大量的非人怪物，甚至还在研究将人变成非人怪物的学术，足以称得上是离经叛道了。
和那种纯粹的大奸大恶不同，圣堂教廷只不过是为了维护某些东西而彻底舍弃了其他的东西罢了。
“真的？我可不信那孩子会是个坏人。”芙兰达远远地指了一下教皇。
“她确实不是坏人。”艾洛说。
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艾洛感觉芙兰达应该从人非好极坏的世界观里走出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稍微成熟一点再说吧。
讲台上的教皇按着稿子一路念下去，讲得不少学生困意连连。虽然他们起初还对这个年纪和自己相若的教皇有些好奇心，但是在听到她宛如院长开学致辞时一般的发言时，他们顿时一秒钟也不想和她相处了。
芙兰达专注听了一会儿，也听得有些困了，于是她转头看向艾洛：“天使降临仪式这么必要吗？为什么一定要牺牲梅尔啊？”
“人类很难忤逆神。”艾洛说，“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降下灾难，梅尔的牺牲可以换来和平，所以就这么选了。”
“可是她会死哎。”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没有办法的办法。”艾洛说，“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接纳了天使的力量，也就要接纳天使的灵魂，这是代价，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报酬。”
芙兰达不喜欢梅尔，她总和自己拌嘴，总是瞧不起自己，总是自以为是，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错的，只有她是对的，只有她看透了一切。
她总是和自己抢艾洛，看不起自己对艾洛的感情，趾高气昂地炫耀着自己和艾洛曾经一同经历过的事情。
“用灵魂换力量，这种事情就像是故事里和恶魔做交易一样。那真的是天使吗？”
“天使并不是做了好事才是天使，他们是神派来的使徒，因而叫天使。”艾洛说，“纯粹因为出身不同，和他们的做法无关。”
“神不应该是无条件对人好的存在吗？”芙兰达又问。
“没有人会无条件对人好，没有人会牺牲自己的利益而去维护人类的利益。”艾洛说，“神只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一个群落，像人一样，有的和善有的疯狂，但无一例外地都很强大，能够轻而易举地摧毁无数生命那般强大。”
“……”
“但是圣堂教廷例外。”艾洛又说，“甘愿为人类牺牲的，才会选择加入圣堂教廷。”
芙兰达张了张嘴，她想说梅尔根本不是甘愿为人类牺牲，她只是喜欢你，但她却开不了口。
演讲逐渐接近尾声，芙兰达又找艾洛东扯西扯聊了半天。虽然话题从梅尔身上离开之后，整体氛围都变得轻松愉快了许多，但是芙兰达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就是梅尔的形象。
她心口的那个锁，还有她肩负的东西。
芙兰达终于想通了些什么，那就是在同情之外，她内心深处更深邃的想法。
从小就自诩努力的芙兰达在这方面输给了梅尔。
她不希望梅尔死，除了对梅尔的同情之外，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感情，那就是不希望梅尔付出那么多，多到连她都比不过。
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在努力地爱着艾洛这个方面，她恐怕要毫无悬念地输给梅尔了。这是她所不敢考虑也不愿考虑的事情。
演讲结束，考虑到梅尔的心情，教皇并没有让她登台和那些期待着天使降临的人们见个面。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有些残忍，有一种像是对人进行处刑之前将其公之于众，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这些人也不会知道天使降临仪式的内幕，根本不可能体会到梅尔的心情。
这样太残忍了，而且没有必要，教皇做不出这样的决定。
梅尔一直在后台静静地等待着演讲的结束，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怎么了我们的小龙人？”梅尔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于是转过头看去。
拍她肩膀的人是露易丝，这条龙留在了圣堂教廷，据说是她发现了有趣程度堪比吃东西的事情，但是根据执行者们的观察，这件事好像是照顾教皇。
“没怎么啊。”梅尔强行挤出一丝微笑说，“倒是你为什么会过来。”
“我看有人需要帮助，就过来看看咯，圣堂教廷的执行者不就是干这个的嘛。怎么了？你看上去愁眉苦脸的。”露易丝问。
“我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梅尔说。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迷失自我了。自从“天使降临仪式”确定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
有时候她会自己对自己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