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心里觉得，季知远似乎是陷进了什么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里面。
而作为兄弟的他，也只是如同被通知一般默默接受结局，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如何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算了，吃都吃下去了。你感觉怎么样？”
说到底，他对齐年没有什么不满，也非常敬佩他。虽然机缘很重要，但修行无论是走什么样的路数，用心是少不了的。
对于有实力的人，他向来尊重的很。
季知远将那枚红色的丹药吞入之后，也在等着，等待着这丹药是否真的会起什么作用。
他相信齐年，可自己身上的病是寄了年岁的了，即便是信任，其实也对治愈自己身上的损伤没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齐年虽然是厉害，但宸辛国作为毒药大国，同时也是治愈药剂生产地大国，治愈的药剂那么多，能人也不缺少。
只是，看过无数药师的他，流水一般花费过去的金钱，也没有让他体内的毒素消失。
其实，这么多年，他也已经习惯了。
开始的时候，很苦恼，但后来倒是冷静下来了。
这世界上，缺手缺脚依旧活着的人大有人在，他们难道就不修行了么？
他只是原本的修行根基，体质被损害了，暂时没能够修复其实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让他修行的时候更加痛苦些罢了。
那种痛苦，一开始难以承受，要是真的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所以，他这举动，其实心里对这药丸是不抱希望的。
内里的损伤积年，难道是朝夕之间，就可以治愈的么？
他原本是很坚定这么认为的。
……但是，内里的改变，让他眉头皱起。
不是不悦，而是震惊。
“怎么了，怎么了？”凌之林看到他眉头皱起，以为他身体不适。
也是，其实季知远在这房间里受到的伤害要比他多，而且，他还一直护着凌之林。
一看到有不对的苗头，他心里也确实是紧张。
“我的丹田里，似乎有一种很清冽的气息在游动。”季知远似乎是疑惑，又像是在思考斟酌。
“清冽的气息？你是真的中了毒么？”凌之林觉得，齐年的判断是正确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季知远抬头看了看他，解释道：
“很多年了，怕你们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们。
这事情，只有我父母，和宫廷医师知道。
而我，也不知齐年究竟是如何得知我身体情况的。”
“唉……”凌之林嘴唇微动：“你这样让人好不放心。
你好点了么？……这药丸有作用么？”
季知远就地打坐，屏息凝神，运起灵力。
灵力从丹田瞬间迸发，游走全身。
从前他运起全身的灵力时，总是会感到阻碍。那种霸道的毒，让他痛苦不堪，他的修行之路，于是坎坷非常。
现在……
似乎不同了。
那灵力在全身游走的时候，虽然也是受到了阻碍，但是这阻碍的程度，早已经没了从前的霸道。
他完全可以顺利使用灵力，灌溉全身。
“啊——”季知远将灵力收回的时候，竟然感到了久违的肺腑通畅。
自从他十岁那年中了这般诡异难以对付的毒之后，他的修行，就变得愈加艰难。
五湖四海寻药，却不得一方根治之法。
他一次次的期待，到后来已经不抱希望。
虽然长辈依旧是鼓励他，告诉他再等等，他们一定会尽力寻找解决的办法了。
可是从他们无奈的眉眼之中，他心里已经有了论断——
不是说治不好，而是非常艰难。他们也尽力了，可是动用了宸辛国多少的力量，竟然还是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大概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这霸道的毒，损毁了他的修行根基。
神州大陆灵力分为五个等级，深邃程度从低到高依次是：
若玄、温阳、绛河、探辰、入空。
父亲说过，他根基受损，修行已经是不易，随着修行进行程度越深，毒素在体内扩散越厉害，所以……
他最高，也就是修行到绛河。
比他现在的等级，温阳高一等级罢了。
否则，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没事的。
他这么安慰自己，也是这么对亲人说。
毕竟，宸辛国也不重视灵力修行。
可是，心里的苦涩，只有自己知道。
作为季到现在唯一的未来传人，他心里的真正的抱负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仅仅依靠制药作为力量后盾，这太过危险。
他很需要修行灵力。
可是，他已经说服了自己放下不是么？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可是，哪个少年人不心存向上的愿望呢？
这一次，对于齐年给他的药，他虽然是希望真的能够有效果。不过……其实有那么多失败的先例在前，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未曾想到，竟然真的能够有效果！
他不敢相信！
可是肺腑之间越来越清冽的感觉是真的。
他已经受伤的肺腑，似乎是受到了山野之间最清冽的泉水荡涤一般，所有的毒素都被慢慢冲洗干净。
“呼——”
他呼出一口浊气。
内心依旧是不敢相信，但无论是多少的改变，只要有，就足够让他激动了。
他不可置信，在冷静下来之后，让丹田内的灵力重新迸发，依旧是游走全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