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挥了挥手,皇帝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左右挥了挥手,说道:“朕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有些人一会没什么事干,就提前歇息去吧,还有些人急着要去交差的,也赶紧去办,千万别耽搁了。耽搁了你们主子的事,就是耽搁了朕,这个责任不是你们能担得起的。”
给这些眼线耳目提了个醒,皇帝就开始赶人了。
有些话可以摆在明面上说,可适当这些话说完以后,这位皇帝就要跟自己的心腹说些悄悄话了,比如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非要留下来旁听,万一被抓住了,自己没有半点活路不说,连带背后的势力都要跟着遭殃!
等到众人散去以后,紫禁苑中就只剩下了两个掌灯守门的小太监,还有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冷汗的黄公公,皇帝也是收敛了脸上的淡淡笑容,将手边的茶水送入嘴边轻抿了两口,悠然道:“黄公公,朕跟你说过,内侍监第一要务就是成为朕的双眼,这些年来内侍监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不算是亏待了你们吧?”
黄公公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无奈的陪着笑脸,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这件事的确是他失职了,三州十六郡之地爆发战乱,直到告急文书发到帝都来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些异族造反的事情,花费了重金建立的内侍监哨所,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全体成员接近三千多号人,集体消失!
皇帝将手中的杯盏轻轻地放到了案几上,面无表情的说道:“黄公公,你这内部,是不是也该清查一下了?连三州十六郡的那些只经历过粗浅训练的斥候都能将急奏送来帝都,可你手底下那帮训练有素的谍子,到现在都没个信?你说,他们会不会是睡觉的时候被身边的‘战友’一刀抹了脖子?”
皇帝的语气中极尽揶揄之意,似乎要逼得黄公公没有脸面在这个朝堂上无路可走。
黄公公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将心里的话给压了下来,这位皇帝一开始扶持他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手底下无人可用,而现在皇帝坐拥整个天下,想要什么样的人才就能有什么样的人才,早些年皇帝就说过,他这个人心比较善,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早早退下来,给他安排一个清闲的差事颐养天年。
半响之后,黄公公缓缓抬起了头,脸色凝重的说道:“陛下,奴婢的确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可现在,奴婢不能走。仗着资历说句以下犯上的话,陛下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虽然这些恶念成熟睿智了许多,但是有些事,陛下还是瞒不过奴婢的。”
皇帝扯了扯嘴角,眼中掠过了一缕淡淡的寒芒,没有接过黄公公的话茬。
“砰!”
坐在蒲团上的皇帝一掌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上,脸色陡然间变得阴沉无比,怒吼道:“三州十六郡同时爆发战乱,双方投入战场的人数都是接近千万这个数量,这种规模的战乱,若再往前推个数千年,甚至有可能拖垮我整个祖龙王朝,放在开国那个时代,我可以理解是那些被灭国的遗民在搞事,可是现在如何解释?”
黄公公低垂着脑袋,聆听着皇帝的教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帝上位的时候清理过一大批人,其中纵然有些人罪该万死,但是也不乏有被冤枉之人被打上了同党的烙印,别说皇帝那个时候不清楚哪些人是铁了心的反对他,哪些人是被人家忽悠的上了贼船,就算知道又如何?
朝堂本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地方,背后若是没有一个庞大的家族支撑,那些人哪来的资格辅佐好几代皇帝?
绞杀反对者的任务由各地驻军代办,但是清理那些余孽的任务,却是落到了内侍监的手里,那个时候才刚刚掌权的黄公公,自然不适应如此惨绝人寰的屠戮,或多或少的抬了抬手,放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杂鱼,只是他当初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好心放过的那些人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他这几十年,几乎都是在为自己年轻时的仁慈埋单。
“查!给朕查!”
皇帝一把将桌子上的一叠奏折统统扫落,阴着脸说道:“异族也好,内部叛乱也好,总会有个源头在作祟。黄公公,你是服侍朕多年的老人了,这件事多半是你年轻时犯下的过错,不过,朕依然可以给你个机会。在各地叛乱被平定以前,你将那个家伙带到朕的面前,这件事就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不然…呵呵!”
不得不说,这些叛乱对于如今的祖龙王朝来说并不算什么特别棘手的麻烦,无非就是各地的驻军多跑动跑动,而叛乱爆发当地的军民可能会蒙受一些损失,但是也都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接近千万的军力就算全军覆没也无所谓,反正内陆这些军人,大部分都是混吃等死之辈,养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
但是皇帝此刻却是有些害怕了——害怕那个躲在暗中的人!
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挑唆离间,这群安分守己的异族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开战,起码最遵纪守法的食铜族是不该进攻人类社会的那一类异族,就算打下了人类的世界,他们也享受不了与人类同等的乐趣,因为领土与其他资源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他们只能够吞食矿石来汲取养分,而且繁殖能力十分低下,本来就人口稀少的它们为什么要开启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
连食铜族都被说服出战,更不要说那些本来就在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