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想取信与人,皆要拿出足够的证据。
有时证据是物,有时证据是人,有时证据只是语言。
这样的言语虽不能毁天灭地,却能直指人心。
让人不得不怀疑,让人不得不困惑,让人不得不相信。
五日后,夜。
这期间他们走得很快,早已远离不归村。
三人虽已走出祖山,却没走出心中的疑惑。尤其是凤九天,这几日似乎一直在不断思考着什么。
人的忍耐总是有极限的,凤九天再也不想独自承受心中的困惑。
所以三人一进客栈,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看了看茶仪卿,困惑的开了口。
“茶兄,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哦?小九,你在想什么?”
“林金生、尚清天和凶手,三者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同一个人,也可能毫无关系……”
茶仪卿一向料事如神,此刻端起茶杯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神情显得有些犹豫。
“小九,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那就是林金生坟后翻板下,不可能有致命的机关。”
“你怎么知道的?”
“你还记得那天夜里偷你剑的人吗?”
“当然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坟地十分空旷,你以为真有人能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他是躲在翻板下面?”
“没错,他一定躲在你面前的翻板下面。”
“翻板下?那下面会是什么?”
“下面是一间密室。”
“也就是说,你如果落下也不会死?”
“是的,决计不会。”
“那你为何说我救了你?”
“这是个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你我之间不该有秘密!”
凤九天起初诧异,随即眼中泛起一丝怒意。
茶仪卿却恍若未觉,吹灭灯盏,独自睡下了。
凤九天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出了房门。
他仰头看向血红的夕阳,心中想着刚才两人的对话。
茶仪卿是除了舅父外,凤九天最信赖的人。
他本以为彼此间不会有秘密,可他却有事瞒着自己。
翻板下到底是什么?他为何要瞒着自己?
凤九天想不通,就是打破头也想不通。
为今之计只有独自返回不归村,去看个究竟。
他脑中不断思考着,脚已下意识的走出了客栈。
今夜的月光很朦胧,显得神秘而阴郁。
不觉间凤九天已到了祖山余脉,一片密林之旁。
突然他的脚步停下了,小心翼翼的看向林中。
“沙!沙!沙!”
林中隐隐传来响动,仿佛有人在林中穿行。
凤九天拔出了流云剑,警觉的的步入林中。
“何人会在深夜来此,难道又是那伙歹人?”
凤九天小声喃喃自语,脚步却越来越快。
他寻着响声走了很久,却始终没能追上它。他不甘心就此放弃,仍然不断的向前搜寻着。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狭小而隐蔽的山洞。
凤九天心中不禁有些好奇,站在洞口侧耳细听。
洞中似乎有细微的声音,和刚才一样的“沙沙”声。
凤九天眉头紧皱,握着流云剑的手愈发紧了。
他看了看头顶月色,随后极是警惕的缓步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潮湿,洞壁上不断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嘀嗒”声。
阴冷的风从洞中吹出,发出宛如鬼哭的声音。
除了凤九天,恐怕不会有人敢在深夜独自进洞。
但凤九天就是凤九天,永远不会退缩的凤九天。
他并没有因为洞中潮湿、骇人,便停止前进的脚步。
今夜月色本就朦胧,洞中更是漆黑一片。
凤九天只能晃亮火折,借着微弱的火光前行。
在山洞中行走,没了日月星辰,人很难知道时间。
这样的地方一瞬便是永恒,永恒也只是一瞬。
凤九天就这样快步向前走着,盲目而困惑。
他走了很远,竟连人的影子也没看见。
可他知道,倘若找到那个人,或许就能得到有用的线索。
不归村、南唐国宝案、父亲之死,也会随之迎刃而解。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是真理。
凤九天虽然没有停下脚步,可前面的声音却已停下。
他借着火光,看见前面是条弯路,转弯处竟真的站着个身影。
凤九天连忙停下脚步,探头向那个身影望去。
只见这道身影静静的伫立着,极是矮小而瘦削。这道身影的旁边,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地下暗河。
“什么人!不要再鬼鬼祟祟的了!”
凤九天灭掉手中火折,随后发出一声大喝。
他脸上带着杀意,正气凛然的走了过去。
前面那个身影听到喊声后,身体似乎发起抖来。
凤九天的剑已然刺出,流云剑宛如流霞。
天下能躲过此剑之人很少,决计不会超过十个。
就在此剑离那道身影一寸时,凤九天瞬间把剑收住了。
因为这道身影已转过了身,口中还发出了“吱吱”的叫声,这样的叫声绝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倒像是一只山间的猿猴。
凤九天连忙再次晃亮火折,朝面前的黑影照了过去。
他借着微弱的火光,终于看清了眼前之物的面容。随即的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无奈而又自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