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转眼深秋。
凌霄派密室内火光微弱,不断地摇曳着。
同时摇曳着的还有整个凌霄派,整个千华山,甚至整个天下。
龙行云正襟危坐在一张木案之后,脸色很难看,前所未有的难看。他面前站一位少年,正是盛气凌人的四弟子牧璇天。
“璇天,你可知为师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吗?”
牧璇天有些摸不着头脑,缓缓摇头,默然不语。
“你可知道晋国皇帝石敬瑭?”
“弟子知道,他曾为李嗣源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
“然后呢?”
“后来他却为了荣华富贵,甘为契丹走狗。”
“没错,他拱手割让了燕云十六州!可谓千年少有的国贼!”
“师父所言极是。”
牧璇天的语气极为肯定,可随即他又疑惑起来。
“师父,您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奸贼?”
“此贼欲将末帝藏宝图作为贺礼,献给契丹皇帝贺寿。”
“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
“为师几时骗过你?”
“那师父找我来,是为了……”
“夺走贺礼,力诛国贼!”
“师父,如此重任,弟子一人前往恐怕……”
“难道你不敢?”
“弟子并非不敢,如能有人协助,才更稳妥。”
“需要何人相助?只要是我凌霄派之人,为师都可应允。”
“我只需要带三个人。”
“哪三个人?”
“龙师妹、尚师弟和凤九天。”
“你要带上灵雪、清天和九天?”
“没有他们相助,弟子恐难完成如此重任。”
“这是为何?如果说得有理,为师自然同意。”
“石敬瑭是沙陀人,整个凌霄派只有师妹懂沙陀话。”
“为师倒是忘了这一层。”
“凤九天武艺高强,不在弟子之下,刺杀时可为一大助力。”
“你能不计前嫌,唯才是举,为师很高兴。”
“尚师弟武艺也很出众,且为人谨慎,有他同行胜算更大。”
“嗯……也好,为师答应你。”
“多谢师父!”
阳光下,大石上。
凤九天正与黄皓天聊天。
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永远也不会厌倦。
这就是朋友,这就是知己。
相处甚欢,相见恨晚。
此时,牧璇天从远处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龙灵雪和一个年轻人。
此人眉清目秀,目光炯炯有神。背后一把长剑衬得他愈发精明强干,正是龙行云亲传六弟子尚清天。
凤九天看了看黄皓天,嘴角露出微笑。
“我偷偷下山买来好酒。本想今晚一起畅饮,看来不行了。”
“为何不行?”
“这样的架势定是掌门找我,不能不去!”
“所有人都以为你不怕师父,现在连你也怕了?”
“我不是怕他。”
“那为何不敢?”
“因为我不想担上千古骂名。”
“什么千古骂名?”
“有奸邪小人横行,我如袖手旁观,自会担上千古骂名!”
牧璇天三人到了面前,冷冷地看着凤九天。
凤九天看着三人,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们来找我,可是师父动怒了?”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
“凤兄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师兄,你很想知道?”
“我的确很想知道。”
“那我告诉你。”
“你说。”
“石敬瑭!”
“石敬瑭?”
“没错,石敬瑭!”
“师父一向都不参与朝廷的事,今日又怎会如此动怒?”
“你难道没听说过李从珂的三本藏宝图?”
“难道石敬瑭知道藏宝图的下落,并要献给契丹皇帝?”
龙灵雪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
“凤九天,你仗着父亲喜欢你,又在此胡言乱语!”
“我几时胡言乱语过?”
凤九天大怒,狠狠瞪了龙灵雪一眼。
牧璇天叹了口气,“这次他还真不是胡言乱语……”
密室的石门再一次打开,四人走了进去。
“师父,我把他们带来了。”
“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
“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自称‘儿皇帝’,你们都知道吧!”
“父亲,六年前我听说过。”
“九天,想必你已经听说了,石敬瑭要把藏宝图献给契丹。”
“这……”
私自下山向来是大忌,纵使凤九天也难免有些顾忌。
龙行云却只看了看他,对此事只字未提,郑重的说着天下大事。
“我凌霄派乃正道之首,若视而不见,有何面目再存于世间!”
“师父所言极是!您找我们前来也是为了此事吧?”
“没错,老夫找你们前来,就是要你们夺走贺礼,力诛国贼!”
尚清天钦佩地看了一眼凤九天,龙灵雪却说不出话了。
乱世向来没有对错、没有正义、没有定数。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但武林永远都是讲究对错、讲究正义的。乱世的恶行,也只有武林才能惩治!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龙行云虽不是天子,却也不是匹夫。
匹夫盛怒尚且拔剑杀人,何况是堂堂的正道之首?
龙行云很少动怒,倘若动怒,对手活下来的机会极小。
甚至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