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卿安的确很危险,但是想了想,现在狐族还掌控在他的手中,他在族长这个位置上坐了数十万年,不可能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他必定会留有后手的。
我按下胡定棠道:“你爷爷手握重权,再怎么着也比你的情况好很多,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胡定棠靠在床头不说话了,正好饭菜送了过来,我们俩对付着吃了一点,胡定棠累极,睡了过去。
我洗漱了一下,本来也想补个觉,可是躺着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所幸便找来纸笔,埋头画起绣样来。
这个绣样是为张伯的烟袋画的,张伯这人不容小觑,他能脱口说出‘盘金九爪兽首图’来,就足以说明,他对我的身份是有了解的,可我来到这世上,并没有人知道我的来历,他又怎么会知道?
到底是他会看事,看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张伯给了我巨大的危机感,但是同时,他又能给我很大的帮助,这个人我肯定要时常接触,甚至是讨好的。
他当然不会真的要我给他绣盘金九爪兽首图,那可是冥王官袍上特有的图案,别人怎么也不敢用的,除非他真的想死。
张伯年纪大了,送他百寿图祝他福寿绵长是最好的,小小一个烟袋要绣出百寿,那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又想到张伯的烟杆子是用羊骨做的,在烟袋的下方再缀上三阳开泰的樱坠更是相得益彰。
等我设计好了绣样,裁剪好布匹,选好丝线,便坐在桌边一针一线的绣着。
我好久没有做这样精细的活儿了,因为百寿图每一个寿字都很小,有的只有芝麻粒大小,但每一笔每一划却又都不能少,我只得点了一盏灯,就着灯光慢慢的绣。
胡定棠什么时候醒来的,我并不知道,他就靠在床头,一直看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道:“是绣给我的吗?”
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针尖一拐,差点没扎到我的手,我睨了他一眼,嗔道:“醒了也不吱一声,吓了我一跳。”
“在绣什么?”胡定棠的注意力还是在我的手上。
“是百寿图。”我答道,“给别人的答谢礼。”
胡定棠失望道:“原来不是给我的。”
我好笑道:“你想要什么自己跟我说就好了,我还能不给你绣吗?”
“自己要多没意思。”胡定棠傲娇道。
我撇了撇嘴,不管他,顿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你送什么我都喜欢。”
我不禁咋舌,这人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来着?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将胡定棠膝盖上的白布慢慢的拆开,涂在膝盖上的朱砂都已经变成了黑色,问他:“还疼吗?”
“好多了。”胡定棠说着,想曲腿看看,但一动就嘶了一声。
我让他别动,打来热水帮他仔细的将腿擦干净,就看到胡定棠的膝盖上,有七个黑色的点。
“等这些黑点完全吸收掉,你的腿这两个月都不会疼。”我说道,“但是他们不可能让你这么舒服的,你自己要小心。”
胡定棠点头:“没事,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等我抓住那内奸,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公馆里面的这些人,都是胡定棠精挑细选,慢慢培养起来的,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情感,可是到头来,却反咬他一口,这种痛,深入骨髓。
我一边帮他揉着腿,一边问他:“如果能抓住内奸的话,你猜这内奸会是谁的人?”
胡定棠立即张嘴想说什么,但是随即又忍住了,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笑了笑,说道:“你第一反应是不是怀疑胡定坤?”
“不,不会是他。”胡定棠断定道,“整个狐族,我对他的疑心最重,所以当年选人的时候,我着重调查过他们的背景,主要针对的,也是胡定坤,但凡跟他有一丁点的联系,我都不会要,所以是他的人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除了胡定坤,你谁也不愿意去怀疑,对吗?”我笑道,“毕竟有能力埋下这样大一个钉子的人,整个狐族就那么几个,而那几个,都是你的至亲。”
胡定棠的脸色瞬间变了,我说的直白,也直接戳到了他内心最深处,他不愿意去相信,但到了这个时候,我不得不让他认清现实。
“胡定棠,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什么叫灯下黑,那人给你最深厚的亲情,让你沉浸在他的庇护之下,将所有的余光投射到四周去,你不抬头,永远看不到他是对你下刀子还是下榔头。”
“别说了,你让我再想想。”胡定棠一手捂着额头,整个上半身搭在床头上,看起来很难受。
我便重新拿起针线,慢慢的绣着我的烟袋,两个人安安静静的,谁也没有再说话。
晚饭送来的时候,胡定棠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吃了饭,又洗了澡,我把床单被罩全都换了新的,他重新躺上床去,我则继续绣我的烟袋。
胡定棠看了我一会儿,问道:“你准备绣到什么时候?”
“今夜应该能绣好吧。”我说着,抬眼看了他一下,问道,“你有事吗?是不是嫌我点灯太亮?要不我去隔壁房间睡。”
“这玩意就那么重要?”胡定棠明显有点不耐烦了,“你就不能停下来跟我说说话?”
我不解的看着他:“你有话就说,我坐在这儿又不是听不到。”
胡定棠生气的看着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