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是太艰难了,为什么一直要在做选择,为什么就不能简简单单的活着?
可不管你怎么抱怨怎么难受,还是得挺直了腰杆往前走,得在每一个人生的岔路口做出抉择,并且要为自己最终的抉择负全责。
我一直蜷缩在床上,蒙着被子企图以此来逃避一切,中途胡定棠进来过一次,看我还睡着,俯身在我脸颊上吻了吻,然后帮我掖了掖被子,离开了。
我更加躺不住了,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有些蒙蒙灰,我下床,走到窗前,低头看去,正好看到胡定棠从大厅里面出去,沿着院子里的小道往门口走。
他要出门办事,院门外停着马车。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转过身来,抬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来,我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过去,后背靠在墙上,手按住心口,那里,扑通扑通乱跳。
即使知道那么远,他大概率是看不到我的,但还是心虚。
好一会儿心情才平静下来,再去看院子里,早已经不见了胡定棠的踪影。
环视一下房间,我来公馆日子并不长,匆匆的来,狼狈的去,除了胡定棠给我买的那半橱的衣服,再也没有别的什么留下。
下楼,管家不在,厨娘问我要不要吃饭,我点头,坐在餐桌前,她很快为我端上来丰盛的晚餐,念叨着我这几天就没好好吃过饭,让我多吃点。
我的确吃的很多,饭菜很合胃口,吃完了,我跟厨娘说睡了一下午,这会子又吃撑了,得出去散散步消消食,厨娘叮嘱我别走远,最近不太平,小心着点总没坏处。
我说好,看着厨娘忙碌的背影,莫名的又开始心酸。
这里多好啊,胡定棠好,管家好,厨娘也好,可这些终究不属于我。
我站起来,慢慢的往外走,一步一步的走出院子,离开公馆,一路上,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拦我。
我不知道是看守结界的人已经习惯了我的出入,还是他们都在忙,总之没有看到一个人。
等我走出公馆结界外不过几百米,就看到月色中,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下,马车旁站着穿着白袍的胡定坤,手里提着一盏红灯笼,远远的朝我看来。
我当即便站在了原地,没有上前,疑惑的看着他。
他提着灯笼走上前来,走到我面前,冲我微微一笑:“我等你很久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公馆?”我问。
“迟早会有这一天,只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早一些罢了。”胡定坤解释道,“胡连城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今夜必定会离开。”
我皱了皱眉头:“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胡定坤有些得意道,“胡连城的算盘打得多好啊,三弟这边没动静,他就守在大哥的身边撺掇着挑事,三弟这边一放狠话,他立刻来这边设法找方法牵制三弟,只有大哥和三弟斗得不可开交,他才能等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一天,但你也不是什么轻易能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你一方面与他合作,另一方面又要防着他,当下,我这个挡箭牌则是最好的选择。”
胡定坤果然精明,一开始他是处在漩涡之中的人,现在他却把自己摘了出来,成为最悠闲的旁观者,正因为旁观,才看的最清楚。
面对他我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直接说道:“那你就不怕收留了我会引火烧身?”
“我算哪根葱?”胡定坤自嘲的说道。
是啊,争斗的主力是胡定乾与胡定棠,只有他们俩分出胜负来,才会有人将视线转向胡定坤。
可我到底不敢轻信胡定坤,问道:“凭什么我就要相信你的话?我倒觉得胡连城对胡定棠是真心的,毕竟是亲舅舅,他不会害胡定棠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胡定坤没有辩解,指了指马车说道,“如果不想被三弟发现你离开的话,还是上车尽快离开这儿吧。”
我抬脚便朝着马车走去,胡定坤立刻跟上,上了马车之后,我哑然失笑:“没想到最终我还得请你帮忙,总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贼船总比龙潭虎穴好的多。”胡定坤倒是不介意我损他,吹灭灯笼之后,又拿出他那两颗球在手里疙瘩疙瘩的转着,“说不定哪天这艘贼船就能载着你上了岸,让你庆幸此刻自己的选择。”
如果以前我听到胡定坤说这话,肯定嗤之以鼻,觉得他给我下套子,可是经历了这些天的事情,我对他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对他的排斥也没那么厉害了。
“能不能上岸,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弄清楚一些我想弄清楚的事情,别无所求。”
“话可别说的这么满,说不定等你弄清楚那些事情之后,你对这个世界会有更多的留恋。”胡定坤掀起车窗上的帘子,朝外看去,问我,“你看过外面的世界吗?”
“外面?”我摇头,“不是说外面正在打仗吗?”
胡定坤转而看向我说道:“是啊,外面正在打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到我们这儿来,但是这不妨碍人们向往外面那些美丽的让人心动的花花世界,以及那些隐藏在花花世界之下的神秘力量。”
胡定坤今夜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什么叫做‘隐藏在花花世界之下的神秘力量’?
他的话让我猛然想起了那个吹笛子的人,张嘴便问道:“胡定坤,今天凌晨解救我们的吹笛人你知道是谁,对吗?”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