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亥时将至,沐轻轻才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看着对面一直在安静的等着自己的贝锦尧,笑了笑,道:“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贝锦尧瞧见沐轻轻脸上明显有些勉强的笑容,放在桌下的双手,微微握了握拳,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两个人缓步走在道路上,不知为何,贝锦尧隐约能察觉出来,今日的沐轻轻,似乎特别不愿意跟自己分开。这在一向把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的沐轻轻身上,很是少见,虽然心中忍不住有些担忧,但其实贝锦尧还是很享受她这副难得有些依赖自己的感觉。所以,贝锦尧故意放慢了脚步,由着沐轻轻用着悠闲散步一般的速度,缓步朝着她的住处走去。
一直到了自家门口,沐轻轻才回过头,朝着贝锦尧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天色不早了,世子早些回去休息吧!”
贝锦尧点了点头:“好,你进去吧,你进去以后,我就回府了。”
沐轻轻看着贝锦尧,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温柔的眉眼,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幸好,幸好他与自己相处还不是太长,幸好,现在暂停,一切都还来得及。
沐轻轻应道:“好,那世子早些休息。”
贝锦尧深深地看了沐轻轻一眼,半晌,才点了点头:“嗯,好。”
沐轻轻这才推开自家的院门,走了进去。
隔着两扇门之间的空隙,沐轻轻看着贝锦尧对自己愈发温和的侧脸,想起刚见面时,这人那副桀骜不驯的态度,心中不禁微微一酸。
瞧见贝锦尧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沐轻轻暗自缓了缓自己的心情,扯了扯嘴角:“世子,你相信缘分吗?”
“缘分?”
“对,有一种说法是无论两个人离得多远,若是有缘,就算中间隔着千山万水,也终究有一日会重新遇见。”
贝锦尧顿了顿,片刻后,摇了摇头:“不信,我只相信眼前。”
沐轻轻其实料到他会这样说,闻言,点了点头,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确实,什么都抵不过眼前最重要。那我进去了,世子快些回去休息吧!”
“嗯,好。”
贝锦尧看着沐轻轻关上了门,耳边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以后,嘴角上一直挂着的笑意,立刻就消散不见了。抬手朝着黑暗处,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贝锦尧的身边。
贝锦尧侧头看向自己派在沐轻轻周围保护的暗卫,顿了顿,轻声询问道:“沐姑娘今日都去过哪里?遇到过什么人,做了些什么?”
暗卫行了一个抱拳礼,回道:“回世子,沐姑娘今日带着杜公子一起在街上买了些东西,又一起看了街头的戏法表演,半途中,跟着几个妇人一起,去看了官府带着罪犯游街示众的热闹,其他的并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沐姑娘的警惕性一向极高,属下等不敢过于靠近,只能远远地跟着,并不曾听见她都与杜公子说了些什么。”
贝锦尧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头:“除了这些,沐姑娘今日有没有做过什么,与平日里不同的举动?”
暗卫仔细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并没有,沐姑娘今日出门比较晚,所有的举动都与平日里无异,属下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贝锦尧静静地思索了半晌,继续追问道:“你说今日官府有犯人游街示众?”
“是!”
“你可知道都是些什么犯人?”
暗卫道:“回世子,是十几年前,’孟家’那起灭门惨案的几个主犯,投案自首了。”
“孟家?”贝锦尧微微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疑惑道,“你是说是十几年前,几乎与’若蘅山庄’齐名的那个被人一夜之间灭门的’孟家’?”
“不错,就是他们。”
贝锦尧没有再出声,只是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听闻,最近朝堂上的局势也不是很明朗。因为难民之事处理的不是很妥当,太子最近不是很得皇上的心意,二皇子的声势明显更胜一筹。为何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又牵扯出十几年前‘孟家’的灭门惨案?这些究竟真的单单只是巧合,还是这其中,有其他某些不可告人的势力牵扯其中?!
展林出去办事尚未回来,展非办事勇猛有余,而细心不足,许多事情贝锦尧交给他,暂时并不是很放心。贝锦尧虽然不在朝堂,也不愿意牵扯任何一方势力之中,但有‘贝王府’的这个名头在,若是一点都愿不牵扯其中,也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有,贝锦尧总觉得沐轻轻今日里的种种表现,都有些不太对劲,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出究竟是哪里有异常而已。
沉默了片刻,贝锦尧冲着那个暗卫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开。暗卫行了一礼后,便立刻消失在了黑夜中。
贝锦尧施展轻功,快步朝着贝王府的方向跃了回去。
回到王府内之后,贝锦尧便立刻招来展非,让他明日一早便到内务府去探听一下,今日被游街示众的那群人,究竟姓甚名谁,全都是从哪里来?!接着又写了封密信,连夜派人送出了京城,尽快交到‘若蘅山庄’自家师父的手中。
弄完这一切之后,贝锦尧才看着面前的烛光,静静地沉思着今日的事情。
再说,沐轻轻这边。
贝锦尧离开以后,沐轻轻回到院子内,便一头扎进了书房内,将自己身边所有研制出来的药物,全部都整理在了包裹内。又从一边的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