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岚按照顾裴青的要求把驿长、阿柴、小冉、何清、周仵作和几个护卫叫到了云娘吊死的厢房中,县太爷也得了风声,午饭后到了驿站,一时间那原本不小的厢房倒显得拥挤了起来。
“顾大人可是破了这个案子?”飞岚问道。
顾裴青双手负于身后,显得成竹在胸,“那是自然。首先要多谢红丝姑娘提醒,她想到了云娘不是自杀,虽然她之前提到的两点都是猜测,并无确切的证据,但是周仵作告诉我云娘体内有mí_hún_yào,试想一个吃了mí_hún_yào的人是如何上吊自杀的呢?”
“现在我们有几个问题,第一云娘是如何到的上等厢房?第二云娘死在了戌时之后,但那时上等厢房已经被护卫守住了,凶手是如何逃脱的?”
“先说凶手是怎么把云娘杀害的吧,云娘昨日喝的莲子粥里下了mí_hún_yào。所以他等云娘晕过去后,扛起云娘到了上等厢房。再把白绫挂好,把桌子移动到白绫之下,放上两个果木凳,果木凳上再放两个果木凳,把云娘扛上去,一边果木凳抵住她的肩背,另一边抵住她的臀部,把白绫套入云娘的脖子,这时维持了一个平衡,只待云娘转醒,mí_yào过后还是神志不清,并未理解自己所处的状况,稍一移动平衡被打破,果木凳也掉了下来,云娘就这么被吊死了。”
驿长提出问题:“顾大人此番推理可有什么证据?”
顾裴青走到窗前,说:“先看窗台上这只鸟的鸟嘴可是被什么东西砸到?”驿长凑过来点了点头,顾裴青又拿起一条果木凳说:“你看看这个痕迹,是不是凳子它砸到了什么东西?可以把这两处印记对比一下。”
“可是这鸟嘴上的痕迹和凳子上的我们也不知是不是新产生的还是曾经就有的啊?”驿长还是不愿意相信。
“那么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说明,上等厢房地上都是铺的毛毯,桌子长年累月未移动,地毯上的压痕格外清晰。现在请看看这张桌子下,四个压痕都露了出来,因为昨日凶手在复原桌子时太匆忙而没注意到这点。”
这时红丝姑娘站了出来,“而且昨日桌子放在这白绫之下,上面四个果木凳加上云娘的重量,其实也会在毛毯上留下压痕。”她指了指一个地方,道:“各位可以过来摸摸,就是这里。”
驿长过去摸了下,一脸惊讶的点点头。顾裴青伸出食指敲了敲红丝的头,说:“红丝姑娘也是聪明绝顶啊。”飞岚看着这一幕,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稍有力气的成年男子都能完成这样的布置,还请顾大人指出谁是凶手。”一直未开口的县太爷突然出声。
“在云娘死后还需要把桌凳归位。而晚上到过厢房的就是我、红丝姑娘、阿叶、飞岚公公和阿柴吧。”顾裴青一双眼睛盯着阿柴,此时他已经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到:“不是…不是…我。”
“阿柴说他在门口叫了几句,然后门突然打开了一条小缝,他决定进去查看,把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云娘的尸体,可是这样?”顾裴青问到。
其余人点了点头,驿长说道:“他昨晚确实是这样说的。”
“那么昨晚那时在值守的护卫可在这里?”
“属下在。”两个人齐齐出列。
“昨晚你们见到他敲门了还是只听到了声音?”
“回大人的话,昨晚我们是守在楼梯间,检查了他送上去的点心,就让他上去了。然后听见他问需不需要点心,接着就是大声尖叫。”
“因为他一边在装模作样,一边在恢复现场。”
“还有那送给云娘的莲子粥里的mí_hún_yào也是你放的吧,故意去后厨找小冉,趁大家没注意就把mí_hún_yào放进去了。”
小冉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但她的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丝希望:“可那是他到了后厨才知道那碗莲子粥是送给云娘的啊,他又如何去准备的mí_hún_yào。”
“因为他一直把mí_hún_yào带在身上啊,驿站早就得知了我们会来的消息,所以他准备在人多混乱的时候下手,常备着mí_hún_yào见机行事,就算不是那碗莲子粥,也会下在云娘其他食物中,只是根据时间不一样下的分量也不一样。接着就是众官员在等我们到来之时,大厅里无人,趁此时他扛着云娘上了四楼。”
“我没有…”阿柴还是重复着这句话。
“我捡到你昨晚扔掉的mí_hún_yào哦,你猜猜它跟什么东西掉在了一起?”顾裴青露出一丝坏笑,眼前的少年仿佛是他的有趣的玩具。
阿柴突然收起了可怜样,眼里冒出了森然冷气,道:“顾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可你从未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你会后悔的。”少年突然笑了起来,众人都是一惊,只有小冉在哭。他突然跃起,刹那推开窗户,跳了下去。
飞岚公公面色惊疑不定,顾裴青紧抿着唇,红丝姑娘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两支队伍又开始缓缓动起来。顾裴青的的车厢里红丝姑娘正跟他对视,阿叶挑了门帘望了下,就算他不太懂这人情世故,也感觉到了两人视线之中的电光火石,仿佛是灭门之仇。“来吧,让我们揭晓答案。”顾裴青把那盒子打开,两人随意拿了纸条拆开,都写着“阿柴”两字。
顾裴青从小几下抽出了把竹扇,突然凑近了红丝的脸说道:“还挺会猜。”他眼睛里全是戏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