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玄云寺。
菩提树下,老方丈玄云与一位赤脚小和尚相对而坐。
他俩已经在此打坐三天两夜。
周围,百余位和尚亦是原地打坐,将他俩死死围住。
整个大院一时间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都是些光头锃亮的和尚。
寺内一些辈分较低的和尚在祖明的安抚下,继续如往(ri)般作息,只说寺内什么事(qing)都不会发生,叫他们别担心。
好在这些小和尚不能轻易下山,否则听到外面那些邪乎传言后,肯定是要更加担心受怕。
不过尽管祖明努力安抚众多寺内弟子,可事态就是明摆着不简单,那些小和尚尽管面色无恙,可内心仍是一个比一个惶恐。
如今晚上,玄云山下的灯火通明不再有,这就证明山下人都逃走了,更间接证明这次事态的严峻程度超乎想象。
一位上古大凶侵犯寺庙,纵使寺庙再厉害也不会安然度过的。
而那些玄云山下的百姓各奔东西,暂且都逃离了这边,更有甚者,直接出了南洲,躲到了几千里之外。
拥有佛像的大(dian)中,常念常泉常均三位小和尚正在扫地擦地。
常念这几(ri)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不少,愁眉苦脸道:“你们俩说这头大凶为什么非要见如落小师叔?”
常泉答道:“这还用说嘛,如落小师叔厉害呗。”
常念又问道:“可如海如果师叔他们不是更厉害?”
这次由常均来作回答,“如海如果师叔他们虽是厉害,可比起如落小师叔,年龄大了不少,这也就是间接说明资质不如如落小师叔。”
常泉制止道:“笨常均休要胡说,哪敢背后议论师叔们。”
常均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常念笑道:“虽是随口说说,但确实有些道理。”
说话间,三位小和尚已拿着扫帚拖把来到大(dian)中央。
三人再往回望去,发现地面仍是不怎干净,过会儿只好重新打扫一遍。
他们三个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前边有他们的一个小师弟。
一位高个子和尚正坐在大(dian)之中,敲木鱼,念佛经。
此人正是剃度出家的张才子,如今法号常人,整天都会在大(dian)之中念经拜佛。
他平(ri)里话极少,不过人却很好,是个(re)心肠。
三位小和尚见这位师弟正在认真念经,便没有打扰。
他们三个别看年龄小,可辈分却不低,常字辈在玄云寺算是中等偏上的辈分。
三个小和尚脚步轻轻的离开了大(dian),一同商议后,决定偷会儿懒,去看一下菩提树那边的(qing)况。
他们走后,化名常人的张才子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佛保佑,希望玄云寺与如落都能安然无恙。”
……
……
菩提树下。
坐在玄云对面的小和尚再一次开了口,“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
玄云说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小和尚看了眼菩提树,问道:“我可不可以先吃掉这菩提树?”
玄云说道:“不可。”
小和尚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菩提树生长数千载,吸纳无数(ri)精月华,我吃它,是让它有一个好的归属,世间本无一物,世间又有万物,万物法则,环环相扣,强者主张,我明明有能力吃它,消化它,为何吃不得?”
玄云说道:“因为老衲不让你吃,你就没有能力吃它。”
小和尚哈哈大笑,暂时不再打菩提树的注意,“老方丈真不把玄昏叫回寺内?”
玄云摇了摇头,“老衲这师弟游历山河,不敢去打扰,况且他若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小和尚笑道:“看来老方丈很有把握。”
玄云说道:“顺其自然。”
周围百余位和尚皆是竖耳聆听,更是死盯着小和尚的一举一动。
小和尚笑道:“老方丈不愧是当今的佛门第一人,若是想,现在能否立地成佛?”
玄云平静道:“不可说。”
小和尚似怀念起了万年前的岁月,叹道:“记得以前我也见过几位得道高僧,现在看来,比起老方丈,这几人真谈不上得道二字,好在当是我明智,给他们都杀了,要不然非得后悔死。”
玄云慢慢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既修禅,那应该就知道诸余罪中,杀业罪重,你本可以改邪归正,真正皈依佛门,为何不愿,你若肯回头,大彻大悟绝不难,老衲愿意倾力出手,助你修心中那个禅。”
小和尚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乃凶兽出(shen),又是顶尖存在,杀业对于我来说,就是善业,我之大善,凶兽之中少有匹敌,你为人族(shen),与我修的禅背道而驰,谈何帮我。”
玄云说道:“可以转禅,将杀业变为真正善业,积善成德,弥补过错,待孽债还清,方可立地成佛。”
小和尚冷笑一声,“若按你所说,我最起码百世不能成佛,小僧我等不起。”
玄云看着小和尚,沉默片刻,随后说道:“若信愿坚固,临终一念十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之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胜之理,我佛慈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执迷不悟,只会断了前途。”
小和尚大笑道:“好一个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