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脑中浮现出苏蓁蓁双眼弯弯时的笑容,魏呈将满腔的杀意收了回去,问陈大夫:“可有转圜的余地?”
“有。”陈大夫定定道:“王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只要治疗的过程中多注意,落下病根的几率会大大减小。”
魏呈听着松了口气,可又不能松到哪去,对陈大夫作揖:“那劳烦陈大夫和几位大夫下去抓药,请。”
几个大夫背着药箱出去写方子了,方才的马夫端着茶上来伺候。
魏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敢靠近床上的人,只有苏蓁蓁睡得昏迷时,魏呈才敢握她的手。
他将苏蓁蓁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睡吧,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魏呈伸手抚平苏蓁蓁的眉梢,落在她的眼尾上,擦拭掉那颗晶莹的泪珠。
小心翼翼的可怜。
他堂堂王爷,何时对一个女子这么低声下气过?
车夫走进来时便撞见了这一幕,有些尴尬道:“王爷,方子都写好了,您要不要看一看?”
魏呈松开了苏蓁蓁,揉了揉眉心,“拿过来。”
马夫递了上去。
“恩,下去吧,动作快一点。”
“是。”
抓完药后,接下来便是伤口的问题了,时间太长,伤口和衣服已经黏连在一起,所以要处理的话非常困难。
若不是专业的大夫,会造成第二次撕裂伤。
只是几位大夫都是男大夫,不好近身去给苏蓁蓁处理。
魏呈只得吩咐几个丫鬟来,按照陈大夫所说的一一操作,小心翼翼揭开了苏蓁蓁的外衣,痛得床上的人哼了两声出来,立即被魏呈大骂:“一群废物!动作都轻点!”
“是……”几个丫鬟诺诺道。
“王爷,这……这要怎么处理?”
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粘连在一块的场景,属实让这几个丫鬟有种作呕的感觉,连忙捂住了口鼻,求救魏呈。
屏风后的人急得来回跺脚,恨不得自己亲自上阵给苏蓁蓁处理伤口。
陈大夫拉住了急躁的魏呈:“王爷别急,这样反而会让她们手忙脚乱。”
陈大夫往里面大声道:“剪刀拿火烫,小心剪掉衣物,然后将血止住,最后敷药包扎好。”
说起来无比简单,可这些丫鬟实际操作起来却无比困难,一个个无从下手,因为看见苏蓁蓁这个惨样,连看都不忍心看,更别说碰了。
外面还有一个凶狠的四王爷,进退两难,丫鬟们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解剖着陈大夫的话,一步一步照做了。
魏呈急得坐立难安,抿了口茶压了压心中的燥气,不知等了多久,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他面前端过去,他只能干瞪眼看着,却无法为苏蓁蓁做什么,这种无力感深深折磨着魏呈。
这一夜也无比漫长,仿佛天永远不会亮了,永远这么消沉着,四王府内灯火通明,下人们不断进出,一个个忙得头晕眼花。
这一扇屏风,好似阴阳两隔。将魏呈隔出在外面的世界。
看着天外的繁星,魏呈在心里默默念道,“你千万要平安。”
可惜苏蓁蓁没能听见。
半个时辰后,屏风内终于传来丫鬟的声音了,“王爷。”
魏呈神经一紧,迅速站了起来:“她醒了?”
丫鬟们排队出来,一个个脸色疲惫,瞬间苍老了十岁似的,摇了摇头。
嫌她们碍事,魏呈自己走进去看了,走路带风,撞开了人群。
床上的苏蓁蓁仍是安安静静的睡着,身上换了身干净的白衣,白得纤尘不染,白得不属于这个黑夜。
被褥也被换了,苏蓁蓁双手被包扎成一团,虽然看起来颇为滑稽,但魏呈心里止不住的绞痛。
除了脸,身上几乎都缠着药膏,僵硬的躺在那。
不敢靠近,魏呈心里忽然懦弱起来。
远远看了一眼,便放下了珠帘旋身回去。
陈大夫一行人在正厅等候着,正在交代接下来的一切示意。
魏呈认真的听着:伤口不能碰水、少食辛辣……
他从未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生怕会忘记,魏呈还用纸笔记了下来。待一切交代完后,天边已是翻起鱼肚白,山脉间的雾气缓缓散开,降落在京城的每条街道上,天不过刚亮,小贩便一路延伸至尽头吆喝着。
“谢谢大夫。”魏寒重重作了一揖,拱手相送,把几位大夫送上马车后,急急忙忙回了房间,在屏风前止住了步伐。
“王爷,是否要在房间用早膳?”驻守一旁的仆人上前道。
魏呈心情很差,不悦地看了他一样,吓得那仆人双腿打颤,差点跪下求饶。
“滚!”
“是,是!”那仆人招呼在其他位置的几人,一伙人通通走了出去。
房间内顿时只剩魏呈和沉睡的苏蓁蓁。
魏呈在外面坐了许久,心里杂乱的想起很多事情,只有想起苏蓁蓁时,那颗心才能静下来。
深深望向里面,魏呈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想起几日前,自己还在嘲讽魏寒看不好自己的女人,没想到不过短短两日,苏蓁蓁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着实……有些打自己的脸。
只有想起苏蓁蓁笑得极为喜悦的面容时,魏呈才能安心。走到了苏蓁蓁床前,坐在床头,从窗外折射进来的光此时尽数落在了魏呈背上,有些朦胧,不真实的美感。
“苏蓁蓁。”
你说你此生睚眦必报,那就快点醒来。
可是魏呈心中同时产生了另一个矛盾的想法,他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