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若不保,家又何存?”许至信亦用力点头,“身为大棠儿郎,又是将门之子,岂敢坐享其成?”
“说的不错!”苏长安亦沉声道,“既然天赐这善武之躯,自该将这一身武功,用到该用的地方!”
“我说一句,你们倒有一百句等着!”苏蓁蓁叹口气,“好!你们都是大棠的好儿郎!我呢,就是一个闺阁女子,懒怠听你们说这些!你们呀,都到兄长房间里聊去吧!别在这里聒躁!”
说完,把几人都往苏长安屋子里推,自己则拉着白氏的手,往自己房间去。
几个男人此时都是谈兴正浓,自然也乐得有一处清静地畅所欲言,当下都笑着往苏长安的屋子里去了。
苏蓁蓁将白氏拉到自己房里,问:“舅母可收到青贞夫人的请柬了?”
“收到了!”白氏点头,“每年都会发,没什么稀奇的,我都懒得去……”
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看着苏蓁蓁。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
“没错!”苏蓁蓁笑,“今年我也有幸收到了青贞夫人的请柬!”
白氏面色微变,片刻,飞快摇头:“不要去!”
“我得去!”苏蓁蓁看着她,“舅母,就为了晋王明年能安心赴北地,我也一定要去!”
“这跟王爷赴北地有什么关联?”白氏不解。
“你忘了,太后如何制约晋王妃吗?”苏蓁蓁问。
白氏一怔,随即了然。
晋王自小便跟姑姑长公主亲近,长公主也特别喜欢这个侄儿,常将他接到公主府小住。
晋王妃却是附马的侄女,晋王妃的父亲跟附马是表兄弟,又曾是晋王的授业恩师。
因着这个关系,两人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长公主府就是他们两人成长的乐园。
长公主这一生都致力于改革,曾大刀阔斧的修改掉许陋习俗规,她看到大棠女子这一生所受的束缚和挣扎,为了替女子争得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也是殚精竭虑,略有小成。
长公主做这些事时,招致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的极力反对。
太后是个固守陈规迂腐古板之人,最讨厌的,就是变革。
只是,当时她虽为皇后,却制约不了长公主,长公主对于大棠的贡献,远不是她一个皇后能比的。
长公主并不喜欢这位动不动就拿清规戒律压人的皇后,自然也不将她瞧在眼里。
两人因此便结了梁子。
而晋王和晋王妃经常在公主府小住,自然也受长公主思想影响,成年后的行事风格,也与她相似,大有将她的思想发扬光大之势,且,也获得了棠京不少年轻朝臣新贵的支持,在朝中影响颇深。
当年的皇后,被长公主压得死死的,一肚子的气没处撒,如今遇到晋王妃这种相当于长公主亲传弟子的人,同时又是太子最强大的对手,自然是想方设法,极其打压之能事。
皇室规矩本就多如牛毛,随意挑点理,都能叫人跪上半天。
晋王妃在这方面,没少受她的蹉磨。
有晋王护着,尚且如此,若是晋王远赴北地,这太后皇后姑侄两人,不定会生出什么妖娥子来!
苏蓁蓁其实一直怀疑,晋王妃身上的寒症,十有八九,是这姑侄二人暗中所害。
不过,这些事,拿不到证据,也没法做什么。
但要是能让青贞夫人现现眼,狠狠的打一打太后那张老脸,想必,她一时半会儿,是没脸再出来拿那些戒律压人了!
白氏听完苏蓁蓁的话,呆呆看着她,一脸震惊。
这孩子,真是,所虑深远啊!
这且不说,她这胆子,好大啊!
居然连太后的脸都想打……
这胆子,大到让她脑门直出汗!
苏蓁蓁自然看出她的震惊与担心,笑道:“舅母,我知我行事令你震惊,但你也知道,如今能保许家无虞的,也只有晋王!”
“可身为武将,原不该跟皇子过从甚密,亦不该参与这权力角逐啊!”白氏喃喃道。
“我跟舅母想法不一样!”苏蓁蓁道,“外祖和舅舅,在这朝中举步维艰,不如找一个好的盟友!之前他们不曾与任何皇子来往,可是,不照样成了皇后的眼中钉?”
“皇后太子一族,行事不端,屡屡遭人诟病,这样的人,将来绝不会是明君圣主!”
“反观晋王,有为国为民之心,亦有执掌天下之志,谁说在将来的角逐中,他便不能胜出?”
“他若胜出,我们便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便算他不胜出,我们眼下也并没有明确的跟他站到一处,也并不会给许家惹来灾祸!”
“你这孩子……”白氏惊叹,“你所思所虑,哪里还是一个闺阁女子所能想到的?”
“可能,是因为我死过一次吧!”苏蓁蓁笑,“晕死的那三日,我感觉自己已经过完了一生,看尽了所有人的结局!”
“不瞒您说,舅母,那结局,很不好!不光我亲人散尽,许家亦……然……”
“亦然?”白氏是听许氏说起过苏蓁蓁怪梦之事,但那怪梦之中提到的,只有他们一家人的结局。
她却没想到,许家,亦然。
虽然面前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可是,白氏看着她,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沧桑凄苦。
要经历多少苦难悲伤的洗礼,才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白氏心头微颤,只是片刻间,便决定相信苏蓁蓁。
她这些日子所行之事,她是全都瞧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