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四溢,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唤她过去。
芳华思考片刻,才走过去,拉开椅子就坐下,饮下那杯已经倒好的茶水,慢慢地品起来,然后心中一惊,这杯中的分明是茶,可为何有了醉意。
“因为心事越重的人啊,越会喝醉。”
那天,闯入她家院子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对面的椅子上,芳华吃了一惊,她不记得那女子是何时走过来,又是何时坐下的。
芳华猛地站起身:“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魇莞尔一笑:“这重要吗?眼下最重要的事难道不是镇南王府中之事吗?”
芳华愣了愣才坐下来,“你、你有办法解决吗?”
阿魇轻叩了叩桌子,直直地看着芳华的眼睛,“你知道吗?你是天人转世,自有神明庇佑,那些邪祟是不敢靠近你的,可那镇南王长年在战场上厮杀,杀人无数,手上屠杀多少生灵,他的剑下早就怨鬼千万,救他?有点难啊。”
说完,阿魇轻吹着茶水,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
芳华:“可他杀的人,都是敌军,将士在战场上杀敌没有对错!”
阿魇点点头:“是啊,本就是没有对错,孰对孰错,孰是孰非,谁都说不清!可他错就错在他曾经闯入西域的那个拍卖会,染了霉气,之后还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导致身上怨气缠身,所以,那厉鬼才有机会缠上他,想借他之手——还魂。”
……
月亮圆了,还是第一次,让芳华觉得月亮那么不待见。
身后,阿魇缓缓说道:“别浪费时间了,她要出来了。”
“嗯嗯。”
来到镇南王府前,芳华惊讶地发现竟无守卫看护,且大门打开,放眼望去,空无一人,里面十分安静。
芳华不安地跑起来,心里默念着:镇南王,你不能出事,你不能就这样死了,我不允许!
“不要!”后院传来一声惨叫声那是柳清月的声音。
芳华立马跑过去,只见地上躺着很多身穿战甲的将士,看样子像是睡着了,死状和江大人一船人一样。
“死了,看来,她已经开始动手了。”阿魇看来一眼,眼里没有一点看见满地尸体的恐惧,就像看家常那样,脸上没有太多波动。
突然,那些尸体升起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亡魂,都朝着相同方向飘去。
就在芳华发愣的几秒,阿梦魇拍了下她的肩膀,“这些都是些忠心护主的将士,死了还惦记着他们的主子,所以,只要我们跟着他们,就能找到镇南王了。”
随后,她们就跟着那些亡魂来到原先那个青楼女子住着的院子,一进去,就看见一个满脸腐烂,还发着尸臭味的女人站在那,阴冷地看着镇南王。
晚上光线晦暗,镇南王一身的戎装,腰带与肩章都是一种冰冷的金属色,可是他的目光看向柳清月时温和如斯。
“小妹,别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柳清月惊恐地看着站在那个满脸腐肉女人身边的哥哥,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你、你们都是怪物,怪物!你不是我哥哥,你不是!”
镇南王面如死灰,哆嗦着嘴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走到柳清月面前,一把推开她,吼道,“走,走,快走!”
“你答应了母亲,要一直保护我,你就不能赶我走!”柳清月倔强地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柄短刃,“我,不会抛下你的,哥哥,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成为一个怪物的,我要杀了你。”
这时,那些将士的亡灵围在那个满脸腐肉的女人四周,要制止她走近镇南王,也是因为这样,镇南王才有短暂的时间来到柳清月旁边,无力地朝天笑了笑,“你、你竟要杀我?我可是你哥哥。”
柳清月声音哽了哽,狠命地吞咽了一下,才将所有的悲伤和黯淡硬是吞回心口,扬着声音尖厉道,“是,我要杀了你,替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人报仇,替杨帆,替梁将军,替那些无辜死在你手上的将士,所有无辜被牵连到的人报仇!”
镇南王脸僵了僵,整个人都变了,全身都僵硬了,眼中就像没有一点光,满是濒临绝望的死灰,连听到边疆反叛、内廷宫变都不会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小妹,你是说,是我杀了他们?”
柳清月手上拿着短刃的手微颤着,“是,我亲眼,你杀了他们,你就像个怪物,杀了他们!”
芳华被阿魇拉在暗处,不得出去,身体亦是动也动不了。
阿魇:“别出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镇南王忽然失控地高叫,一掌拍在自己脸上,那双布满血丝的脸上蓄满泪水,布满混浊的血丝盯着柳清月,“那我真是该死!”
说完,柳清月后退几步,无力地摇摇头,看着一旁正挣扎走过来的腐脸女人,她苦笑一声,趁着镇南王毫无防备之时,狠狠地往他的心口扎了一刀,可刀刃仅仅入了一点点,伤到了皮骨。
镇南王嘴角溢出血,还是如同往常那般抚摸着柳清月的脑袋,“哥哥说过,使刀得用力,你要一击必杀,才能不给敌人反杀的机会!”
“不,你不能死,你的利用价值还没完了!”腐脸女人吼道,然后狠狠地盯着柳清月,“你滚开!”
可那些困着她的将士亡魂硬是让她动弹不得。
而镇南王这边,就像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眼中只剩下眼前浑身颤抖的妹妹她,惨白的脸色,紧嚼着下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对不,哥哥。”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