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街上总是人很多,却没有谁走进雅苑图书馆。
小迪:“您要去哪?”
李安父亲戴着鸭舌帽,长衣长裤,还面戴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看他这幅装备,小迪就知道他要走了。
“我要走了。”
小迪好奇地把玩着从拍卖场拍下来的聚魂器,可养灵、聚魂的神器。
看到聚魂器,小迪的思绪禁不住飘到永寂岛,心中徒生愧疚之情——那个被她弄得魂飞魄散的亡灵。
“可是,老先生,你在这里会比较安全,”小迪说出的话语突然停顿,看向老人的表情带着点探索,笑笑道,“还是说,您急着回去交差了。”
老人一怔,一张这得严实,这剩下眼睛的脸上明显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目光沉了下来。
“什么意思?”
小迪意味深长地走过去,把老人扶到沙发上做好,“您说说,大热天的,出去不难受吗?再说了,我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猫腻?不能急就这样罢休了啊,您说对吧。”
此时,整个雅苑图书馆,都洋溢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热闹的市中心,一间房放下窗帘,灯也不开,里面的人低头沉默半晌,艰难地抬起来,“安然,我突然好像你。”
顾言之一只手撑着额头,眉头紧蹙。
“顾言之,你还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家伙儿,安然都化作白骨了,你还惦记着她呢。”子慕兰兮突然凌空出现,翘起二郎腿,慵懒地倚在沙发上。
顾言之猛地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子慕兰兮摆摆手,“当然是因为我关心你啊,放心不下。今天是安然的生日,我猜,你绝对会很难受,像往常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头喝酒,然后不省人事。”
顾言之抬起头,柔顺的刘海被吹向后方,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冷漠的眼睛轻轻眯起,“兰夕,和我走得太近,对你没有好处——还有,不要再跟踪我!”
子慕兰兮突然发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我这个人,一向任性、不听话,不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这样才有意思嘛。”
顾言之挺了挺坐僵硬的背,脑子仿佛麻木了般,面无表情,宛如毫无感情的幽灵,“有人告诉我,你不是真正的子慕兰兮,真正的子慕兰兮在八岁那年,一次去往永寂岛的旅游中,已经死了,而你只是一只魔,一只占用了子慕兰兮身体的魔。”
子慕兰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呵,原来你早就知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到现在才说?”
子慕兰兮抬头去看顾言之黯淡宁静的面庞,她竟有些可怜他。
她顶替子慕兰兮十余年,和顾言之也认识十来年了,她其实很了解他,顾言之这个人,一向平静冷漠得像个木头人。
就算被宗门处罚、批评,他还是面无表情,直直地站在那,久久不动,像一尊雕塑,坚硬的没有喜怒哀乐的雕塑。
顾言之:“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
子慕兰兮咬着唇,半天没有再说一句话,“……”
顾言之:“最开始的子慕兰兮胆小怕事、软弱可欺,年纪虽小,却学会了这肮脏世俗最虚假的一套,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不少跟着安静静欺负其他人,这样的她,还不如被你替代了。”
“……”
顾言之:“还有,兰兮,不要妄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最讨厌被利用,你如果还当我是朋友,那就就此罢手,不要把我当成傻子。你们魔宗要对人界做什么,我不想管,也不在乎,但不要算计到安然身上,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还想让她死都不能安息吗?”
子慕兰兮嘴角一僵,“呵呵,顾言之,好样的。”
原来顾言之什么都知道,子慕兰兮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顾言之,现在觉得自己对他了解浅薄,那双清冷淡然的眼睛,向来无悲无喜,其实被谁都看得通透、明朗。
子慕兰兮愣愣地坐在那里,周围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在她的面前,只有那双略带浅褐的色双眸,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淡定而深不见底。
“你很好,怪不得莱恩那么高傲的孔雀,都不吝言辞夸赞你了,你果然看得看得通透。不过,太过聪明的人容易作茧自缚,你精心策划步步为营,自以为胜券在握,到头来却发现只是一场空欢喜。这叫什么?这叫可笑。”
子慕兰兮站起来,缓缓走出去。
顾言之:“我不会失败的。”
子慕兰兮的脚步停下来,“你生而为人,却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你成了那群要毁掉人间的恶魔的利刃,一把毫无情感的利刃,从你自甘堕落,甘愿被当做棋子的那一刻起,你以为失败了。”
顾言之淡漠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情绪的起伏,嘴唇微显苍白且微颤,脸上隐约有打斗过的痕迹,他的神情淡漠中有些疏远,但不经意间闪过的扭曲的神态,把他心中的矛盾演绎得淋漓尽致。
子慕兰兮:“与其想着怎么复仇,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搭救安然,说不定,她还可以回来。”
这话,让顾言之脸上变得痛苦扭曲,“她的魂已经散了,谁都救不了她。”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世间万事,变化莫测,谁知道安然的魂魄,会不会有一天会再再次回来呢。
“也许冥王,是这世间唯一可以救她的神。”
……
晚上,雅苑图书馆关门了,李安父亲脸色有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