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魇看着跪在前面的两位守经人,无声叹息,许久才道:“不知道,你们觉得我如果要救神灵,该怎么救他呢?”
两位守经人听到阿魇这么说,觉得有希望了,眼睛瞬间亮堂起来。
大叔公:“只要你把血刃毁了,就可以救神灵了。”
毁了血刃!
阿魇握紧手上的血刃,脑海里瞬间想起那张模糊的脸。
她皱起眉,一种前所未有的悲哀冲击着她的心扉,接踵而来的,是对自己的忘掉过去的失落感,那是一种异样的空虚感,空虚到抽离了悲喜哀乐只令人迷惘,这也是一种令自己非常讨厌的感觉。
“阿魇,你只用动动手指,就能救神灵,你都不愿意试一次吗?”大叔公说得声情并茂,情辞恳切,让看的人不禁为其动容,闻者莫不伤心,“况且,你和神灵还是朋友虽然现在你不记得他,他也不记得,但你们还是至少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啊,你忍心吗看着他身陨混沌?”
二叔公也是一样,跪在那,他们早没了身为老者和长辈的尊严,在阿魇面前乞求帮助。
他们说的慷慨陈辞、热血沸腾、声情并茂,让阿魇的心却从开始到最后一直惴惴不安,“我救不了他,我没有办法与命运为敌,谁都逃不开。”
阿魇站起来,在临走之前,想把两位守经人扶了起来,可两个守经人就是不愿意起来,他们纷纷死命挣扎,说着,“阿魇,你就那么狠心吗?”
阿魇清冷一笑,接着安静淡然地望着他们,“我活了上万年了,在灵河上漂浮许久许久,足足有九千年,吸收了无数日月精华,才成人形。按理说,我是你们的长辈,你们拜我跪我,我也受得起,只是,两位身为凡人,一到年老,难免身体不好,需要多多注意,不要情绪过激,也不要——长跪不起!”
说完,阿魇就离开了,她右手用力捏着血刃,在守经人提出要阿魇毁掉血刃时,她真的有那么一刻的想要帮了他们,毁了血刃。
但,突然出现那张永远都看不清的脸,当她瞬间改变了这个想法,她总觉得血刃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于她而言,于他而言……
之后,阿魇就不辞而别了,她知道,短时间内,那个少年不会记起从前的回忆了,她要想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梦棱有没有说谎……她就必须要等,等那个少年成为真正的神灵。
出了海贝之岛,离开了这片远离大陆的深海之境,来到人来人往的海岸。
一到那,就看见老白等在外面,他仿佛等了好久,肩上有些落白。
阿魇抬头看外面的天,飘雪了,细雪从棠梨树的枝间飘下来,飘在老白头发上,落在肩上。
老白一看到阿魇,就伸手,开心地招手,那张英俊的脸上依然满是让人安心地阳光笑容。
老白:“阿魇,你终于出来了。”
老白弯起唇,跑到阿魇前面停下,手臂搭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指尖的温度让她安心,那么多年了,他们认识那么久了,一直都在彼此身边,他们似乎成了最了解彼此的朋友。
老白有时也很幼稚,学着韩剧的样子,把糖纸折成戒指,然后送给阿魇,接着没心没肺的笑着,那时他总是忍不住夸自己手艺好,她只能呲着牙冲他挥挥拳头,他偷偷的,得意地笑了。
阿魇:“老白,你不是也知道什么?”
老白依然没心没肺地笑,看向阿魇时那样百般宠溺,“阿魇,你要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你好像都没问过我哦,你老是把很多小心思藏在心里,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我那么一个大活九尾狐,你一直没有看见。”
半开玩笑的口吻,语调却微微颤抖,玩笑话已经变了味道,老白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是稳住自己已经在颤抖的声线,竭力呼吸:你一直没有看见过我呢,阿魇。
阿魇像是没有发现老白的不对劲,只是踮起脚,伸出手,帮老白把肩上的落雪拍掉,“嗯,好了,终于干净啦。”
“回去吧,我们出去那么久,那个小家伙,该胡思乱想了。”
“嗯。”
……
海贝之岛里,那个被奉为神灵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摇晃着自己的双脚。
“吱嘎——”门被推开的声音。
回头看去,就见温旭阳捧着一碗樱桃进来了,他笑嘻嘻道,“川旭,我记得你很喜欢吃樱桃,看,我给你洗了好多。”
少年一看见樱桃就激动,急忙从椅子上下来,刚要迎上去。
突然,少年脚步一顿。
温旭阳见他这番,不禁好奇,关切地看着他的腿和脚,“怎么了,你脚不舒服?”
少年撇撇嘴,像是突然生了闷气,“我不叫穆宁川旭,我是……是……”
是……我是谁来着,问什么突然间就忘记了名字!
这下,不禁那少年呆住了,温旭阳也被呆愣愣地顿在原地,许久,温旭阳开心地笑出声,“啊哈哈,神君,终于要想起来了吗?”
少年纯净的眼睛布上一片死灰,定定地站在那里好一会,细细看着自己的手,好像从未认真看过自己那般,许久后,朝着温旭阳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带着一种信仰倒塌的绝望,梦幻破灭时的心碎。
“神君……”看见少年这般模样,温旭阳再也笑不出来。
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少年的脸,一开始温旭阳的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接着他微微一笑,像是在安慰那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