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未像过要扔了它们,但也冷落了它们好久。
陪伴了岑颜诺六年的布娃娃,终究还是被她遗忘在角落里了。
那晚,她意外地,没有再对着那几个娃娃说悄悄话,早早地就入睡了,就像是突然想清楚了什么烦心事,释怀之后,沉沉入睡。
一大早醒来,岑颜诺异常轻松,她随意那里片面包就出门了。那天是周六,她去上兴趣班。
一如往常那样,还是一个平淡无味的周末,还是那个让人提不起精神的兴趣班,还是那个对奥数缺乏自信的岑颜诺,她百无聊赖地经过一条风平浪静的小河,嘴角微微漾起笑意……
上完兴趣班,她屁颠屁颠地跑回家,再一次经过那个便利店,看见爸爸妈妈两人拉着弟弟的手,在便利店里买东西,他们看起来好其乐融融,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家三口。
岑颜诺的脚步停在那,看见爸爸妈妈拉着弟弟,就好像看见了以前爸爸妈妈牵着自己的场景,那时,弟弟还没有出生,他们是真的只有一家三口。
那时,每次出门,爸爸妈妈都会让她站在中间,然后牵着她的两只小手手,就如同现在的弟弟那样……
不过,这样的场景,已经过去好久了,都陌生了,连岑颜诺都记不清当年自己的模样了。
突然,爸爸看见了她,并用手肘碰了下妈妈,妈妈笑着招呼岑颜诺过去。
岑颜诺欣喜若狂,小跑着过去,“老爸,老妈,还有弟弟,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弟弟埋头啃着烤鸡腿,没有理会她。
妈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把一袋刚从便利店买的东西递给她,并交代她,“东西很沉,里面还有几个鸡蛋,你轻拿轻放。”
“哦,知道了。”岑颜诺显得有点失落,接过那一大袋东西,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岑颜诺要转身离开时,爸爸叫住了她,“等一下。”
“爸爸?”
随后,就见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钱,是两张百元大钞,“你拿着,这是你这周的生活费。”
岑颜诺不解,“这周?”
妈妈在一旁已经抱着弟弟上了车,弟弟还在一如既往地顽皮,冲着岑颜诺扮鬼脸,一脸调皮捣蛋。
爸爸:“这几天爸爸放假,刚好有时间,就想着一家人去三亚度假。”
岑颜诺:“那我……”
妈妈不耐烦道:“你什么你,你不是去过了吗?你弟弟还小,没有去过,我们就带他看看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你就好好在家待着,别瞎跑,该上兴趣班,就上兴趣班,没有课的,就好好呆在家。”
可……妈妈,我明明没有去过啊。这句话卡在岑颜诺的喉咙里,咽不进去,也说回来,她只定定地站在那,手里提着所谓的一周吃食:一些鸡蛋、几个面包、几个番茄、几根萝卜……
看着爸爸驶着车扬长而去,岑颜诺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心脏像被什么吞噬般的疼得厉害。
她咬着牙,那张平日里带着的温和的笑容顿时止住,“好样的,你们都好样的,是你们逼我的。”
回到家后,她面色无神地坐在沙发上,身后那个身后再一次响起,“主人,主人……”
“既然,你们叫我一声主人,那就帮我——杀了他们!”
房间里,两个布娃娃像是被风吹翻,突然从桌角掉到地……
岑颜诺又看了几眼那两张钱,薄薄的钱纸散开摊在桌子上。她能瞬间感觉它们在她体内产生的力量。
它们是谁?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可以帮助她想完成的事,淡蓝色,刚一闭眼,她就能看见黑暗里有一道淡蓝色的光,显得更加幽深遥远……
三亚的旅行提前结束,岑颜诺也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很多人都来了,爷爷奶奶,甚至是小叔也来了,大家齐聚在重症病房前,一起商讨着什么。
那时,岑颜诺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地探头进去看弟弟,只看见弟弟戴着氧气瓶,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像曾经的她一样,被病痛折磨,血色全无。
弟弟也看见岑颜诺在偷看他,他的灰白的嘴唇抖动着,像两片柳叶那样微微颤动着,好像急得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应该是在叫四眼妹或者小聋女吧?
岑颜诺读不出弟弟的唇语,她只能猜,她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也知道就算了。
和周围满脸紧张,难过的大人比起来,岑颜诺显得比较轻松。
她依然好奇地站在那看着弟弟,看着那张往日精神十足的小胖脸蛋,此刻全无生气……她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面颊上流动着一股戾气,可是她却是笑着的,她在对着自己的弟弟微笑着。
在灯光的照耀下弟弟的脸色更显苍白,表情因此也格外憔悴痛苦。看见岑颜诺走过来,弟弟神色微动,想说什么却无力开口。
岑颜诺回头看了眼爸爸妈妈,看见他们十分憔悴不堪,他们的目光中带着很难形容的东西,沉重而疲惫,让人甚至不忍多看一眼,妈妈不停掩着泪,在听医生讲话。
“我的好弟弟,你怎么会病得这么重?”
岑颜诺看见弟弟无力地看着她,碧落眼睫动了一动,眼角有一滴晶莹,沿了干瘦苍白的肌肤,缓缓滑落,许久,弟弟微微张开嘴,“我……我要吃棒棒……糖。”
(“你会后悔吗?主人?”)
(“我不会,动手吧。”)
(“主人,一旦开始,就不可能收手了,就像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