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抬起她的头看着安湛,安湛低头与她对视,见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了起来。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何会来怡红院干活?
小丫鬟站起了身,低头道:“谢谢杜鹃。”
给安湛量完了身,小丫鬟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安湛本欲离开怡红院,离开此地对于他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然而在遇见这个可怜的小丫鬟后,他同情她,心疼她,他是绝不是一个可以见一个弱女子被人欺凌的男人,他想要帮她。怡红院里像她这样长期受凌辱的人应该不少,被卖到这里的女子挺可怜的,不帮她们就觉得她们更可怜了。
只是沅芷现在在哪里?当时在天庭,他与她一起被天帝打下来,过程之中他抓住过她的手,只是沅芷并不愿让他抓她的手而将他甩了开,之后醒来,便不知她身在何处了。
窗户打开着,外面起风,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把房里的粉色晶莹剔透的珠帘吹得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床榻上绣着金凤的大红色床帘也被风微微吹起,安湛拨开一层又一层的珠帘,走到床榻前,静静地看着被风吹起又垂落的大红色华丽床帘。
这陈设布置,这大红色床榻,简直就是要大婚的模样,难道意思是怡红院的花旦要天天做新娘的吗?
安湛身子抖了抖,可别!
话说,昨天晚上把他带回来后,为什么不让他睡床榻上,而让他睡在地上?
安湛先抬起左手,然后又抬起右手,分别看了左右手的衣袖,上面沾了些不知哪来的黄泥,又脏味道又重,低头看了一遍全身的衣服,不是黑一块就是黄一块的脏兮兮模样,那张床榻干干净净的,也难怪不让他睡。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去,镜子里的脸很美很美,美得摄人心魄,安湛抬起手去轻轻摘下发髻上的串珠步摇,拿着这只步摇静静地看了起来,还记得第一次与她见面,她头上那只步摇,就是它,在她的九鬟仙髻上一摇一摇地勾人心魂。
看着这只好看的步摇,安湛又想起了以前来南岳当上了审刑院的院长后,受邀进宫给永阳庆生,及笄典礼结束后,永阳送了他一只镂空飞凤金步摇,不禁陷入沉思,这次回来南岳国,他不再是审刑院的院长,那么风沅芷也不再是风江的女儿,他是否还会遇见师父程知游、大师兄谢允琛、刘长欢、百里染霜还有他那其余十一个师兄,还有父亲安临渊与母亲林兰若等等这些人。
若是能再遇见程青冥山的师父还有十二个师兄该多好,还有涟涟........涟涟她还会出现吗?
安湛轻轻叹息一声,即便是出现了,她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妹妹了吧?有时候记忆存在脑海里,你认识别人,保留着与这群人的记忆,这群人却不认识你,一想到是如此,心里便空落落的有些不知所措。
“咚咚咚!”房间门被敲了三敲,发出三声清脆的声响,安湛道:“进来吧!”
小丫鬟端了一个木盆子上来,上面放着一件红色的衣裳,衣裳的旁边还放着一只金色的簪子,一对金色的耳坠,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发饰。
小丫鬟柔声道:“杜鹃姐姐,我来给您梳妆打扮了,梳妆打扮完以后,就带你去熟悉怡红院的环境和院规。”
说着,小丫鬟把木盆子放到了梳妆台上,走到安湛的跟前,接着道:“来,杜鹃姐姐,我来给您宽衣。”
安湛心里震惊,直言拒绝,“别别别!”
一个才见面没多久的女孩子给他宽衣,先是男女授受不亲,再是,这.........这可是沅芷的身体!!怎么能随便让人脱衣服呢?
安湛心里慌了慌,日后若不能把身体换回来,岂不是天天看她身体?
安湛“啪”的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脸,边打边自言自语道:“猥琐,你真猥琐,你这个猥琐男!”
“啊?”小丫鬟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张开的嘴久久合不回来,“杜......杜鹃姐姐,你怎么打自己?猥琐.......猥琐男是谁?”
安湛呆了呆,反应过来时心头一震,安湛啊安湛,你打的不是你自己,你打的是你心心念念的沅芷!
这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打谁都好,怎么能打她的脸呢?!
后悔得简直欲哭无泪,身体是她的,无论如何都得好好保护着。
安湛道:“虫虫,衣服由我来换就好了。”
小丫鬟一脸难为,“杜鹃姐姐,妈妈说一定是要我给你换,如若我没动手,她又会动手打我了。”
安湛一脸错愕,“我自己换我自己的衣服,她为什么还要打你?”
小丫鬟低下头,神色黯然,“因为妈妈说,只要我没有动手,那就是偷懒,下人偷懒是违反院规的。”
安湛皱了皱眉,“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我不说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小丫鬟敛了敛神色,悄悄低声道:“你有所不知,门外有人看着呢!”
安湛抬头朝房门看去,不看不知,这一看,竟然真有一个人影在哪儿。
“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后天杜鹃就要挂牌接客了,若是不能如期挂牌接客,我扒了你的皮!”门外的人说话时,人影一动一动的。这女人凶起来有时真比男人还要可怕,突然间这么一句怒吼,把安湛都给吓了一吓。
小丫鬟被门外的女人吓哭,扑通一声跪下,“杜鹃姑娘,求求您让我给您宽衣解带,伺候您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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