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毒会没有想象般那样的声势浩大。小临缓步走进滕楼,一袭月白长袍,温文尔雅。
进了滕楼,一层大堂里坐的尽是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人,刚刚衣着深色,神色神秘,倒显得小临格格不入。
果然,小临挑了个靠边不起眼的位置落了座后,周边的毒师便开始有意无意的朝他那边瞥去,连带着低声议论云云。
“师父,这是...”活白骨沉不住气,感觉到人家不待见,忙悄声问道。
小临不动声色,看了一圈,发觉自己桌上没有茶壶,便理了理长袍起身,转头到了旁的桌前,对着桌边坐的两个紫发黑衣男子笑言,“借兄台一壶茶,多谢。”
说着,便拿走了他们桌的茶壶,重新回了自己桌,为活白骨和海棠一道添了茶。
那被拿了茶壶的二人看起来凶神恶煞,可是此时却是默不作声,任由小临如此,也不带责怪的。
“师父!你怎么...怎么...”
“怎么?”小临给自己添完了茶,便是看也不再看周边了,自顾自悠闲着。
活白骨眉眼都是担心,“师父,咱们,咱们还是莫要惹是生非了!万一...”
“阿药小兄弟,莫要担心。”海棠抬眼一笑,“你家师父啊,可不是平常人呢!”
果不其然,如此一个举动,旁桌几个不明所以之人立马就聊了起来。
一个道,这百毒会可是红鹤先生聚的,红鹤先生可是如今最有资历和根基的毒师,那是毒界最不敢得罪的人。
另一个接着,只说那人说的不错,可是啊,听说红鹤先生此次聚集这次百毒会,不惜放出来寒冰雪莲,乃是为了择出如今最才俊的毒师,都是为了给他那独生的宝贝闺女,择一个如意夫婿!
提到了红鹤先生的宝贝闺女,邻桌两位好友自是有话,连忙应承,直道那红鹤先生虽不是毒王,却是毒界的威望。听闻他那宝贝闺女,年及十八,又貌美如花,更是毒攻一流。若是能娶了这女子,便是第一大好事。
最开始开口那人一听,这才问道,“这般说来,今日这么一堆人,俱是为了那姑娘来的?”
“未必全部,不过大部分,恐怕都是为此而来了。”
小临默默喝着茶,淡淡一笑,将那些言论尽数听进,这才抬眼看向了海棠。
海棠忽然眨了眨眼睛一下,伸出食指竖在了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这般俏皮,一个恍惚,竟让小临只觉看见了花酌。再一定神,海棠已经变为了明媚的笑靥。
那日比试,最终是一月白长袍的公子夺了魁,无人识他是谁,只记得他眼轮深邃,温和儒雅,举手投足间带着几分轻云之态。
夺了魁,红鹤先生将那魁奖给了那男子不说,还连带着将自己那唤作海棠的女儿也给了他。
当着众人的面,那海棠姑娘便笑眼弯弯的挽住了那公子的胳膊,公子亦不曾拒绝,垂眸瞧了一眼,眼中尽是温和。
旁人喊着起哄,还有不少阴阳怪气的,更有笑的开怀之人不在少数。
偏偏,窗外树枝头坐着的另一位月白长衫,脑后挽髻的公子朝窗里望着,面无表情,眸中冷冷。
此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
小临带着活白骨又回到了最初的茅屋,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没有花酌的日子。其实,这种日子,小临一直是习惯的,只是从前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
“师父,您为什么不带着海棠姑娘啊?我瞧着,她比起阿独,一样的伶俐,却要比阿独温婉不少呢。”日子无趣,活白骨忍不住抱怨着。
小临淡淡答着,“她的心,可比阿独大得多呢。留不下的。”
那日,小临晃神将海棠当做了花酌时,海棠那一抹明媚的笑,却是将小临重新唤醒了。
他的花酌,不会有这样的笑容。
明媚二字,与他的花酌背道而驰。海棠,是在蜜饯罐子中长大的女子,她不曾吃过苦,未见过世间险恶。哪怕划伤手指,也会有人前仆后继的上前为她嘘寒问暖。
可是花酌不是,花酌是泡着疼痛苦难中活到如今的,她不会有灿烂的笑,她时时刻刻都在戒备,每一天,都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看见第二天的太阳。
最后,小临还是答应了陪海棠演一场戏。
他想要寒冰雪莲,海棠想自己出去见识见识这个江湖,不想再天天被他爹困在屋里,正好,各取所需。
“嘶~”
小临随手将地上写废了的几张草纸丢进了火盆中,连带着生出了一片肆虐的火舌。
“师父,您是想阿独了吗?”
小临摇了摇头,“想她做什么?”
“哦...”活白骨答道,“若是不想她,师父,您为什么还不找个师娘呢?”
“你怎么不找娘子呢?”小临反问道。
“我?我没机会啊!师父,您和我又不一样,再说了,您可比我大五岁呢!”
小临想起了自己爹被娘亲管的什么都不敢做的模样,想想便觉得腻烦,“找那做什么?没由来叫人管着?不自在。”
也是...活白骨心中赞同着,连连点头。
也许是赶了巧,正在无聊之时,小临却是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是道洞天客栈的老板娘百媚患了病,召集天下医师为其诊治,叫小临定要前去。
小临想了想,看来此人是自己爹的旧识,活白骨的神医之名在外,不去实在不妥,可自己爹定然是嫌麻烦,这才将自己当做挡箭牌推了出去。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