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宋郎中被初锦的一句话点醒了,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多大的错。
错已铸下,有违医德,他不配再当一个医者。
宋郎中跪在地上,向所有在这场疾病中的生者和死者陪罪,几年前,夏首城这座风平浪静的城池突然间就哀鸿遍野,城民们不再安居乐业,而是在痛苦中挣扎。
毒药是他放的,解药是他卖的,他也因此日进斗金。
宋郎中在地上不停地向那些城民们叩着响头,叩得额头上都流出血来,染红了一整张脸。
城民们义愤填膺,想要扑上来将宋郎中扒皮抽骨,幸而君彦的暗卫拦着这些愤怒的城民,不然宋郎中也不一定还能安安稳稳地叩在这里叩头,无数城民们的亲人在那场突然的疾患中死去,成为了宋郎中谋财害命的手底冤魂,在全城都陷入黑暗之中的时候,是宋郎中带着药如同天神一般地降临,救了无数夏首城城民的命,可是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突如其来的疾患,恰到时机出现的宋郎中,一切都是精心安排好的,他们一直敬仰的宋郎中啊,居然就是罪魁祸首。
失望、愤怒、仇恨,城民们涌动着,滔天的恨意濒临决堤,可以想象宋郎中如若到了城民们手里必定尸骨无存,将人命当成儿戏,用病患为己牟利,这是永世不得超生也难抵的罪孽。
宋郎中绝望地听着城民们口中的咒骂声,他一遍遍重复地朝着地面叩着响头,可这微不足道的弥补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活过来,宋郎中因为脂丹砂而赚的每一两银子都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上面都附着着每一个枉死的冤魂。
不知宋郎中高价售卖脂丹砂时良心何安,夜里惊醒时会不会有冤魂索命,最讽刺是,那个下毒的人却被城民们当成了神医敬仰,罪人反而成为了好人。
宋郎中神医的形象彻底在夏首城城民心中塌了,不知这时他叩的每一个头是在赎罪还是在安慰自己,是否真的悔改也不得而知,只是天理昭彰,他的罪行终于被揭露,只要做了恶事必定会有败露的一天,毕竟做的每一件事,除了自知,还有天知地知,人不可能永远掩盖自己的罪行。
“我想,我问你的事你应该是愿意开口了,宋郎中。”
宋郎中身体一僵,在一阵静默之后,终于将一切全盘托出。
“我以前是个穷郎中,穷困潦倒,守着一间药铺过活,药铺生意不好,实在维持不下去我就只能关门了,这家药铺是从我的祖辈传下来的,曾经也有辉煌,出了几个闻名远近的神医,只是后来一代不如一代,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已经到了关门的地步,我实在甘心我们家一直以来的招牌落得一个被我亲手摘掉的下场,可是没办法了,我还要活命,药铺就不得不关,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这样做。”
“直到有一天,我的家里突然闯进了几个黑袍人,他们说有办法能让我的药铺不关门,而且还能让我成为神医,当时的我一心想要将药铺保下来,不想让药铺断送在我的手里,于是在诱惑下,我答应了与他们合作,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乌啼教的人。”
“我想要钱,他们想要人,我们就这样维持着特殊的利益关系,每日午夜时分我都来到这口水井处,将黑袍人给我的毒药放在水井里,人只要喝下井水不多时就会犯病,为了让我永远有钱赚,所以夏首城城民的这个病就不可以好。我售卖给他们的脂丹砂,只要坚持吃就不会犯病,但是在吃完这一服之后就必须要买下一服,因为他们只要喝了水井里的水就会重新发病,只有脂丹砂能够治着种病,久而久之,城民们都知道,只要吃了脂丹砂就没事,周而复始,我的药铺生意越来越好,所以来买脂丹砂的人源源不断,我就能够一直赚钱,再也不用担心药铺会倒闭了,而且我们家神医的招牌也重新树立而来起来,到了我这一代终于又出了一个神医,可这也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
说到这里,宋郎中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来买脂丹砂的人越多,更有利于乌啼教控制城民,因为城民们都知道只有乌啼教能给他们解药,所以对乌啼教唯命是从,都成为了乌啼教忠实的信徒,纷纷将人自愿送给乌啼教,因为城民们觉得能够进入乌啼教是一种荣幸,甚至连城主们都受到了乌啼教的威逼利诱,对乌啼教马首是瞻,城主们都是如此,百姓们更是对乌啼教百依百顺,乌啼教在夏首城成为了比城主还要尊贵的存在。”
宋郎中供认了所有的罪行,一切都如君彦意料的那般,宋郎中、乌啼教、脂丹砂在那场猖獗的病乱中密不可分,宋郎中被绳之以法,几日之后就会在全城城民面前被斩首,那口水井也被封住了,设了一块勿耻碑,告诫所有城民不要再做愧对良心的事。
自此之后,宋郎中药铺的招牌是彻底砸了,宋郎中一心不想让药铺倒闭,却也最终误入歧途,到最后只能自食恶果。
久旱的夏首城突然迎来了一场大雨,驱走了燥热,用淋漓的大雨冲刷着地面,似乎曾经的罪恶也被冲刷走了,那些在病乱之中死去的冤魂,在天之灵一定看着这里终于真相大白,所以才为夏首城降下了大雨。
“我说么,一定是那口水井有问题,不然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发病了,这个宋郎中可真是狠心,为了卖药,居然恨不得让全城的城民们日日中毒,照这样下去,毒